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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这些话犹如一记惊雷在谢知津耳边炸开，让他一时有些耳鸣，他就一直保持那样的姿势僵住了大概有半分钟，才慢慢放下手站直了，然后，他用力抓住石蕴玉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石蕴玉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滴眼泪落到了他的手背上，很烫，石蕴玉愣住了。

“你说这种话，不如直接拿把刀子捅进我心里，让我死在你手里都好过你这样想我。”

“对不起。”

石蕴玉放在他胸前的轻轻动了动，然后他慢慢抽了出去，垂在身侧握紧了，“你上次说得对，我们谁都没有错，唯一的错就是我当初不该答应和你在一起。”

“是我承担不了这场恋爱的结果丢下你跑了，是我患得患失，是我对不起你。所以离我远点吧，谢知津，有些时候，我比你更害怕。”

快六点了，外面天天刚擦黑，对面大楼亮起来的灯光远远地投过来，横在两人中间。

谢知津记得，石蕴玉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傍晚，比现在稍早一点，太阳才只落在了一半，余晖红的晃眼，撒在刚下过雪的草地上，反射出一大片莹亮的金色，像走在落日上。

当时谢知津追了他好几个月，他知道石蕴玉寒假不回家，他就也不回家，但他们不在一栋公寓，他想进去找石蕴玉必须得让他下来接自己，石蕴玉躲过他很多很多次，但没有拒绝过下来接谢知津，一次都没有。

在一起那天寒假快要结束了，刚下过雪后的一个下午，谢知津给石蕴玉打电话，问他吃过饭没有，得到的回答是吃过了。

电话里谢知津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没想到他这么早吃晚饭，自己精心准备的理由瞬间失败，他一时又想不到其他的，于是两人一个在楼下一个在楼上，隔着电话沉默了好几分钟。

直到太阳开始落山，晃了谢知津的眼睛一下，他在这一刻福至心灵，马上说：“那我们去操场散步吧，太阳要落山了，非常好看。”

电话那头，石蕴玉轻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模糊地传过来：“你怎么知道非常好看？”

“因为我正在外面。”

石蕴玉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公寓楼上的某扇窗户突然打开了，石蕴玉举着手机探出头，谢知津被阳光照得眯起眼睛，冲楼上的人用力招了招手，然后露出一个特别开心的笑容，“求你了，我们去吧。”

石蕴玉很快就下来了，刚下过雪，他围了很厚的围巾，把嘴巴都挡住了，说起话来声音闷闷的：“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谢知津说：“我怕你不让我来。”

还没开学的学校里几乎没人，操场上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草地都被薄薄的一层雪覆盖，上面只有他们两个的脚印，两个人并排走了三圈，谢知津像哑巴了一样不说话，石蕴玉冻得脸颊冰冷，走到第三圈的时候停下不走了。

“是不是太冷了？还是你累了？”

谢知津立马有点局促地也停下，觉得自己提出的这个散步活动真的非常蠢。

“都有点。”

石蕴玉回答道。

“那我送你回去，”

谢知津赶紧说，“而且天要黑了，你不是很怕黑吗，我送你上楼。”

石蕴玉有些惊讶，他从来没跟谢知津说过自己怕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怕黑？”

谢知津脸红了一下，实话实说：“因为只有晚上我们在一块儿的时候，你才会离我很近，我就猜到了。”

“所以之前一到晚上你就急着送我回去？”

谢知津点了点头，样子看起来有些呆。五年前的谢知津就是个涉世未深的笨蛋，甜言蜜语不会说，追人的小心思更不会用，只有一堆又蠢又不实用的真心，甚至连这点真心都不敢表露出来，还好石蕴玉足够聪明。

这时落日只剩一点，石蕴玉觉得晃眼睛，转了个身背对着，让落日把他笼罩着，他几次想说离开又说不出口，谢知津看着他的眼睛比落日还亮，他根本不敢直视。

最后石蕴玉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伸手往下拉了拉围巾，问谢知津：“你还有别的话对我说吗？”

石蕴玉当时在心里狠狠地发誓，他就只问这一次，只给谢知津这一次机会，就当是给他和自己的新年礼物。

不知道是当时石蕴玉太漂亮让谢知津又一次怦然心动了，还是那一刻老天爷眷顾笨小孩给他注入了一点即通的聪明灵魂，总之谢知津盯着石蕴玉看了好久，最后呆呆地，一字一句，特别认真地说：“其实每次黑天后我一点都不想让你走，因为我很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哦。”

石蕴玉点点头，十分庆幸今天太冷脸被冻得看不出脸红，“那今晚你别送我回去了。”

“我们在一起。”

冬天少有暖阳无风的好天气，锦城一到冬天，下雾是最常有的事，元旦就放三天假，两天都在下雾，可见度都不到一米，害得人们也都不敢出门跨年。

放了假，手头的工作也要停，石蕴玉周五晚上就把计划书要修改的方面跟几个领导汇报了一遍，几个人商量后决定复工后再开会细说，谁也不愿意在休假的时候谈工作，这两天石蕴玉的手机一直安安静静的。

不用出门上班，也没有工作，在家安心等着跨年过元旦，是石蕴玉喜欢的状态，但是昨晚他睡得不好，没大有精神，那天和谢知津吵了一架后，到现在他都没缓过神。

石蕴玉不想承认自己总是对谢知津心软，但是…他说出那样的话，看得出谢知津因为他的话伤心得不轻，这几天他睁眼闭眼都是谢知津当时难以置信的表情和落泪的样子，哪怕是当初他提出分手时，谢知津都没有当着他的面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