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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挽赶走白瑞生不足为奇,陆蔓好奇的是,李挽到底拿住了白瑞生什么把柄,能让人心甘情愿离开,甚至不惜得罪纪家也要出京。
不过,白瑞生离京也是好事。纪府别院空了出来,这座充满着秘密的别院,终于有机会偷溜进去看个清楚了。
或许这一切的答案,都在里面。
陆蔓思虑沉沉,没有注意到陆桐悄无声息间,已经泪流满面。
陆蔓的话对她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封死了白郎回京的最后希望。昌州山高水远,经此一别,她和白郎恐怕此生再无可能相见,他另娶,她另嫁,再无交集。
其实,陆桐不是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对待白郎,也一直劝诫自己,抱着“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
的心态。
然而,理智很清晰,心里却舍不下。在她来求助阿姊时,在她揣了一腔女儿心思、不敢告诉阿父阿母、不敢告诉大伯,只敢来找阿姊时,心底还是抱有强烈的期待的。
她知道这件事绝对怪罪不到阿姊头上,但阿姊决绝得就像毫不上心,让她克制不住委屈和怨念。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人生就这么难!
陆桐抽噎颤动拉回了陆桐的思绪,陆蔓转头,正见小女娘纤睫扑朔,浑圆的泪珠儿大滴大滴砸下,将衣襟都淋湿了。
注意到陆蔓的目光,小女娘憋了口,想将泪意咽回去,却被呛得面红耳赤,一边咳嗽,一边哽咽,抽抽嗒嗒,越哭越厉害,索性不管不顾嚎啕起来,手掌捧着秀眸,哭得声音都嘶哑了。
陆蔓没想到,陆桐对只有几面之缘的白郎用情至深如斯,瞧着妹妹情真意切、哀痛神伤模样,她的一颗心也跟着揪在一起。
“就这么喜欢白瑞生?”
陆蔓的声音又轻又宠,玉手柔柔抚在妹妹细软的额发上,满眼的心疼。
陆桐不愿再开口,双手捂住的桃腮通红,不知是呛的还是羞的。
陆蔓疼爱得紧,指腹轻轻擦拭着眼尾泪痕,尽自己最大努力给出了保证,
“我会寻个机会跟王爷商量一下,看看年之后能不能把白郎调任回来。”
陆蔓想的是,等她拿到别院的证据,就以此要挟李挽,说不定不用年,很快就能把白郎请回建康。
可陆桐听着阿姊含糊的言辞,以为是阿姊还在敷衍自己,面上没说什么,心里恨意却愈发滋长。
两姊妹彼此无话、喝了片刻的茶,陆桐借口自己衣冠不整,要回府更衣,被陆蔓叫住,
“一会儿于叔要带幼桃去纪府买丫鬟。你的丫鬟是不是还在纪五娘子手里?跟着一起去要人吧。”
陆桐知道春药一事已经暴露,面色又是一红,“阿姊陪我一起去吗?”
陆蔓摇摇头,“我想去纪府别院一趟。”
人肉靶子(二)
拜访纪府不算小事,陆蔓思来想去,勉强说服自己去知会李挽一声。
她端了幼桃准备的调理药汤,不情不愿找去书房。
守安堂庭院森森,枯藤卷起竹帘,凉亭建在院中央,棋台架在高阁上,毫无章法,无一处不体现着李挽此人的疏狂,或者说,散漫。
庭前一道紫藤照壁,将嘈杂隔绝在外。
陆蔓被一阵爬山虎挠痒,回神时,已经站在檐下。
嫩黄的爬山虎铺满轩窗,窗扉虚掩,屋内烛火在叶片缝隙间跳动。
一道苍老男声自屋中传来,
“白瑞生左迁,怕你相思难耐,顺路过来来瞧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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