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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王举荐之人虎贲中郎将梁敬之,鹿山一案中,失职懈怠,险些酿成大错。虽后来带兵救援、扑灭大火,但若因此为此人撇清罪责,反而惩罚了镇远军,届时禁军都统之位可就是李挽的了。”
纪勇男所述基本就是这几日朝堂上争论的核心,该惩罚失职的梁敬之、还是起事的张霄;
陆怀章熟知一切,不为所动道了句,“那又如何?”
纪勇男见陆怀章这只老狐貍还在跟自己装蒜,心里唾骂一句,阴阳怪气的笑了句,
“李挽重权在握,尚书诸曹占尽,独缺兵权,难道,陆公就不怕他拿到兵权之后,一手遮天?”
“王爷封在豫章,本来就在藩地掌兵。”
纪勇男咬牙切齿,
“陆公为何偏要视若无睹!藩兵和禁军能比吗?得禁军,控制建康,挟天子以令诸侯。陆公就不怕,丰长狼子野心吗?!”
真正的心思被纪勇男拆穿,陆怀章这才放弃打太极,两指捋过长髯,
“你想做什么。”
纪勇男阴测测的笑了起来,“易如反掌的小事,陆公只需要在朝堂上站在我这边,让鹿苑起义的处罚落在梁敬之身上,其余的我自会处理。”
陆怀章没有拒绝,但他说了句,“是非对错,奖惩分明,该梁将军领担的罪责定然少不了,但老夫也不敢保证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纪勇男却定要逼他应承下来,“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我相信陆公一定能让梁敬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陆怀章瞥见,当即骇得从榻上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举止素来持重的太师,破天荒的居高临下的指着纪勇男,
“诛杀朝廷命官,你……你怎敢……怎敢……”
“为天下之不为,”
纪勇男肆意朗笑掩盖过陆怀章,“陆公不敢?”
一双垂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陆怀章,浑浊眼仁里,藏着小小一点尖芒,陆怀章瞬间脊背一凉。
便见久经沙场的大将军收起笑意,蚕眉一拧,便如卷过风沙的宝刀,让所有人都不敢挑战的他的威严,
“我瞧着,陆公连皇室都敢谋害,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一掌拍在几案,惊声如雷,似有锐器撞击沉木,
“好好考虑下吧。我相信陆公能想明白,该与谁为伍。”
声音威严不散,直到父子俩离去,才见案上,赫然是一柄梅花飞镖。
人肉靶子(一)
王府倚秀斋前,一高一矮两道黑色背影,站在月门外,一人手里端一只红木托盘,卯足了劲儿将甜糕堆得跟小山似的。
于叔从檐下走来,向爷两摇了摇头,“王爷,夫人不见。”
第三日了!
这小女娘冷着他已经整整三日!
鹿苑那晚回来时,李挽尚且自责愧疚,苦求了三日不见,他只剩不解。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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