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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澈撇头迎向窗外,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被蒙住的双眼分明什么也瞧不见,他却仿佛看到耀眼晴光。
慢慢收回手置于膝腿,长指无声收拢成拳,将小家伙方才写在他掌心的那两句七言紧紧捏进心里。
他想起恩师教过的,“君子不以形体之有无为生死,而以志气之消长为生死”
。
至此,事情对他来说已无关家中权势地位之争,而是“人活一口气”
。
还有半年他就要行冠礼,是顶天立地的大人,不是任人随意拿捏摆放的小棋子了。若有谁打算放弃他,至少得先问过他肯不肯被放弃才行。
见赵澈明白了自己的宽慰鼓舞,徐静书高兴地弯了双眼,捧起茶盏低头浅啜。
“我不聪明,这么多字不认识呢。”
两人已心照不宣,既赵澈不说破,她就跟着装傻,只闷着笑音叽叽咕咕。
赵澈骤然敛笑,冷冷道“不过就两句七言,竟一个字都不认得”
他突如其来的严厉模样将徐静书吓了一跳,赶忙放下茶盏,坐得端端正正“呃”
这要她怎么答瞧他方才的神情语气,分明知道她说“一个字都不认得”
只是幌子啊
“上万卷楼这么久,竟连这几个简单的字都没认下来,可见表妹学业怠懒,”
赵澈淡声轻哼,“玉山纵着你,我可不会。手伸出来,一个字不认得就要打一下手心。”
说完,吩咐旁边的小竹僮取戒尺。
不懂他这是唱哪出,徐静书哭丧了脸,颤巍巍抻长手臂支过桌面,无助地摊开掌心。
赵澈摸索着捏住她的指尖,将小竹僮交给他的戒尺贴在她掌心“我不会手下留情,你还是闭上眼别看的好。”
徐静书强忍即将冲出喉咙的呜咽,可怜兮兮闭上含泪的双眼“闭、闭好了。”
怎么好心宽慰他却要挨打好想抱头痛哭。
闭目半晌,掌心迟迟没有感受到戒尺抽下的疼痛,倒像多了个盒子。
徐静书忐忑睁开一只眼,惊讶地现手里竟躺着昨日给赵澈的那盒喜糖,而赵澈唇边噙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扭头面向窗外。
今日的表哥是大坏蛋,故意捉弄人。
“我只吃了三颗,剩下的都归你,”
赵澈轻声带笑,“你年底要应书院的入学考,多攒些喜气。”
徐静书以手背抹去被吓出的委屈薄泪,小嘴扁扁地怒嗔他一眼,却又忍不住笑了。
好吧,坏得还不算彻底。
晚饭时,赵荞火急火燎冲进了含光院。
她对赵澈又信赖又崇敬,平素若非赵澈话让她来,她绝不会贸然到含光院打扰。今日她得了那消息被气昏头,一时竟忘了大哥最不喜有人不请自来。
好在赵澈明白她炸毛的原因,非但没怪她,还吩咐侍者添了碗筷,叫她坐下边吃边说。
“凭什么赵淙那好赖不分的破德行,要我说,哪怕就是请帝师教导,他也成不了大器”
赵荞小脸红通通怄着火,被气到像是要燃起来。
徐静书倏地瞪大眼,先才喝下去的那口汤仿佛哽在喉间下不去了。
虽说她懂的大事还不多,却明白赵荞这无心之言大大不妥,很容易惹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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