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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裴惊蛰动了动唇瓣，没有说话。

公主以前追逐裴惊蛰时，霜序作为赵棠的贴身丫鬟，自然也与裴惊蛰混了眼熟，清楚裴惊蛰为人秉性如何，他其实是在乎公主的，只是他的在乎没法开花结果。

她又道：“裴大人，您若真想求得公主原谅，唯一的法子就是将功补过。不然您便是在这站一世，公主也不会再见你一面，公主的性子，您是知道的。”

确实，裴惊蛰再清楚不过，从赵棠出了大殿的那一耳光开始，他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彻底崩了。

他身形微动，朝着霜序弯腰拱手，缓缓道了句：“有劳指点，劳烦序姑娘给公主带句话，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会想办法补过，望公主能舒心。”

霜序本该拒绝的，因为而今赵棠根本不想听到与他有关的任何事，但看他态度如此，拒绝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她回赵棠寝屋，香炉轻烟缭绕，赵棠坐在桌边看书，看了不知多久，却一页都没有翻动。

霜序轻叩了门，才含笑朝着赵棠走去，说道：“公主瞧，徐小将军对您真上心，前日才送了一对鸳鸯来，今日又送来一件狐裘，叮嘱我们给公主添衣。您摸摸，这狐毛可舒服了。”

赵棠视线从书上移开，抬眸看向霜序，视线定格在她抱着的狐裘上，霜序上前，塞入了赵棠怀中。

一边说道：“应当是之前秋猎时候猎的，当时就听说徐小将军打了两只皮相好的狐狸，不少王孙贵女都想求去，被他给拒了，说是要留着送人用。以前还想着是要送谁呢，没曾想是送来给公主，可见徐小将军对您还是很上心的。”

赵棠抚摸着柔软的狐毛，神色淡然，看不出她的思绪。

霜序小心观察她的神情，思忖道：“公主可还是在担心和亲之事？这事倒也无需操之过急，自有人会去补救，公主何不再等等，没准事情会有转机。”

赵棠又岂会听不懂霜序的话，她往日不会这般小心翼翼的多嘴，只一眼就看得出她在想什么。

赵棠没有直接点破，而是说道：“霜序，本宫想吃果脯，你去给本宫取些来。”

霜序知道她是不想再听，刻意支开她，但也只能应声离去。

赵棠摩挲着狐裘，思绪却飘远了。

她这几日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倒不是真为这件事难过，这次不行，她还有别的计划，总归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只是哪怕重来一次，她依旧要面对无人在意她的现实，不免觉得有些凉薄。

恰又在这时，徐平卿说了那番话，若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那天的雨很大，模糊了她的视线，眼前满脸担忧的徐平卿，和记忆中身受重伤，浑身是血，却依旧担忧她能否逃离的徐平卿的身影重合了。

而那日他说的话，似乎也更像是前世的徐平卿说的话。

徐平卿那日多半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他的唇瓣翕张，却没有多大力气，朝着赵棠说了什么。

但褚鹤捂住了她的耳朵，周围刀剑碰撞的声音盖过了徐平卿的声音。

前世的她到死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如今再细细回想，他当时说的话，唇形与徐平卿说的话重合在了一起。

他说：“荣棠，我心悦你。”

他还说：“我若死了，便在黄泉路等你，你来了，若是认出我，就带我一同转世。”

徐平卿以为他活不了了，说的话都像是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