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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陆恒坐在空空荡荡的卧房里,赤着上半身,由金戈服侍着换药。
药酒淋在伤口上时,他疼得连声x1气,紧皱着剑眉责怪道:“混账奴才,你下手不能轻点儿吗?存心疼si我是不是?”
“您在江小姐跟前充英雄的时候,怎么不喊疼?就知道拿小的撒气。”
金戈嘟囔了两句,又高兴起来,“不过,江小姐真是福星,您瞧您只见了她一回,就混了个七品官,要是再见个两三回,还不得赚个大官做做?”
陆恒也有点儿高兴,却故作稳重:“区区一个亲从官,瞧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官虽小,好处却多,有俸禄有t面,手底下管七八个护卫,除去带着他们在城中四处巡视之外,还能隔三差五镇守g0ng门。
有个一官半职,陆景铭便不好再赶他离开,尚氏也会有所忌惮。
在城中巡视,少不了绕到崔大人宅邸附近,对他们多加关照。
而江宝嫦既与公主交情不浅,往后说不定会经常进g0ng。他镇守g0ng门的时候,想法子和她偶遇几回,既能拉近关系,又不至于引人怀疑。
金戈给陆恒换完药,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带血的绷带,又去抱被褥:“爷从小就怕热,眼看快要入夏,小的给您换套薄一点的被子。”
“别动!”
陆恒开口阻拦,却已经来不及。
金戈挪开枕头,看到底下压着一只素白的香包,口无遮拦地道:“哎哟,这是哪儿来的物件?做工这么jg巧,能换不少银子吧?”
他见陆恒脸se忽青忽红,福至心灵,道:“难道是江小姐的东西?爷,您既打算在她面前装正人君子,就该装到底,怎么能私藏她的贴身之物呢?还、还压在枕头底下……这要是让别人知道,您的脸往哪儿搁?就是小的也觉得臊得慌啊……”
陆恒一把抢过香包塞进怀里,y恻恻地瞪着金戈,冷笑道:“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再敢多嘴,我割了你的舌头!”
金戈缩了缩脖子,抱着被子灰溜溜地退下。
陆恒如昨夜一般将香包压在枕下,仰面躺在床上,直熬到夜半三更,双眼依旧炯炯有神。
他不知道这香包里的药材既能驱虫,又能提神,还当是自己过于兴奋所致,因着身上有伤,没法练功,只好爬起来就着昏暗的烛光,看了半宿的话本。
这话本是他偶然从小摊上买来的,图文并茂,讲的是才子佳人的风月故事,于今日的他而言,颇有参考价值。
却说江宝嫦又是慷慨赠金,又是奔波筹谋,不止将舅舅崔乐山毫发无损地救了出来,还搭上了金枝玉叶,在崔府的地位自然又上了一个台阶。
何氏百病全消,拿她当心肝r0u似的,在崔乐山面前夸了又夸,提起自己的打算:“老爷,宝嫦刚进京的时候,我以为她是来打秋风的,还跟您闹过两回,如今回想起来,真觉得无地自容。我想把她和舟儿凑成一对,等她的孝期一过就成亲,您觉得怎么样?”
于何氏而言,对一个nv子的最大肯定,就是允许她嫁给自己的儿子。
崔乐山有些踌躇,道:“亲上加亲固然是好,可她嫁妆丰厚,又是孤nv,若是就这么嫁给舟儿,外面的人听了,难免会觉得咱们挟恩图报,仗势欺人。”
何氏不以为然:“老爷也太小心了,正因她是孤nv,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更不该嫁给外人。旁人花光她的嫁妆,说不定会欺辱她,折磨她,甚至休弃她,我们家舟儿却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再说,俗话说得好,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崔乐山思忖良久,松口道:“让两个孩子多相处相处,看看宝嫦的意思再说吧。”
且不提何氏的如意算盘能否打响,没过两日,端yan公主就迫不及待地召江宝嫦进g0ng。
而新官上任的陆恒也等到了法,你若能哄得她点头,往后就算由着自己的x子做个闲人,也可保一生喜乐无忧。”
“至于阿筠……”
她想起那个柔弱无依的外甥nv,也觉心中有愧,长叹一口气,“等你和宝嫦成了亲,我给你姨母和她赁个小院子,让她们搬出去,到时候无论她嫁人还是招婿,咱们多贴补些银子,常常照应也就是了。”
崔行舟一听孟筠要嫁与他人,更觉魂不守舍,连声道:“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阿筠妹妹x子软弱,身子又不好,若是嫁到别人家,被人欺负怎么办?”
何氏见崔行舟犯了痴病,恼得使力戳了戳他的额头:“你也知道阿筠身子不好?我只生了你这一个儿子,还指着你为崔家传宗接代,你放着身子康健的宝嫦不娶,非要巴在阿筠身上,将来要是她子嗣艰难,我看你怎么跟列祖列宗交待!”
崔行舟耳根子软,听了何氏的叮咛,果然三不五时往江宝嫦跟前凑,或是寻她拿纸笔,或是请她开库房。
他碰到孟筠的时候免不了心虚,十次有八次躲着走。
没几日,府里的下人们看出端倪,传了不少风言风语出来。
何氏把孟夫人请到正房,两人关起门来密谈了半日,孟夫人红着眼圈回到院子里,抱着孟筠大哭一场。
程出来。依我的意思,咱们除了找郎中,还得请高僧做几场法事,好好祛一祛家里的邪气,若是能把行舟哥哥屋子里的常用之物仔细翻检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g净的东西,就更稳妥了。”
何氏连连点头:“宝嫦,你的主意最正,考虑得又周全,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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