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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著这个过於惊悚的认知,瑟雷尔浑身一震。原先不知被抛到那儿去的理智瞬间回笼,而在回想起自个儿方才的诸般作为後,本因情欲而染上几分霞色的英俊面庞陡地一片苍白。
──失控的,不只是刚才那功败垂成的吻而已。
早从他因那个突发状况而心血来潮地决定「教导」阿德里安,却在不知不觉间将教导便成了调教亵玩後,一切便已彻底脱了序。
他刚才所做的,根本不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教导。
──而是……一个卑劣的男人仗著力量与对方的信任所施加的侵犯和猥亵。
看著依旧瘫软在他怀里失神喘息的少年,明明那精致的面容和纤细的身躯都是他再熟悉不过、一点一点从小看到大的,此刻却好像揭开了某种面纱,全无保留地展现出了陌生却无比勾人的媚态。
不论是那微微张著、让人想恣意探入搅弄的唇舌,那脆弱却又透著极致美态的仰颈,那半裸在外的精致锁骨,还是少年凌乱衣衫间暴露了一截的细腰髋骨,和半掩在绒被下的细长双腿……便从那一刻的失控开始,瑟雷尔就好像猛然觉醒了一般,突然再强烈不过地体会到了怀中少年惊人的诱惑……和对自己的性吸引力。
──事实上,就连因这个过於惊人的事实而感觉有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的此刻,他都能清楚感觉到名为情欲的热度随著自己看向阿德里安的每一眼不断升高,然後往下腹不住窜延积累……而这样的反应,比方才那种试图亲吻怀中少年的举动更让他感到五雷轰顶。
──他竟然……对阿德里安抱有情欲麽?那种渴望将对方占为己有、恣意亵玩索要的……
──他……对阿德里安……
伴随著脑海中乍然闪现的认知,这些日子来、彼此相处的无数个画面悉数浮现,瑟雷尔眼前一黑,一瞬间竟起了几分就此空间传送回法师塔「闭关」的冲动,却因眼前亟待收拾的一切而逼迫自己暂时按下了那纷乱得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思绪,带著几分迟疑几分隐忍地轻抚了抚少年面颊,故作平静地轻轻开了口:
「是不是有些倦怠感?这很正常。你先躺著休息一下,我去拿温水和替换的衣服来。」
「……嗯。」
而回应的,是少年小幅度颔首的一声轻应,和依旧笼罩在水雾之中的金眸间一抹像是迷惘又像是希冀的情绪。
但瑟雷尔却不敢让自己继续探究下去,轻轻别过了头後便自起身下床,依言取来了清理的温水、湿布和给少年替换的睡衣。
──许多年前,他也曾像这样照顾过因为发烧而浑身冒汗的阿德里安,可将那时单纯疼爱的心境和此时相比较,便觉得自己实在卑鄙龌龊得可以。尤其迎著少年定定凝视著他、却没有半点恐惧、排斥或厌恶的眼眸,瑟雷尔便是隐隐松了口气,却也越发感受到了自身的卑劣。那种自己破坏、伤害了些什麽的感觉让先前称得上健谈的男人一下子变成了紧闭的蚌壳,即便取湿布替少年清理身体替换衣衫的动作温柔依然,唇间却已再不曾吐露任何字句;而平日总是喜欢直直对上少年视线的目光,亦再不曾对向那双水雾迷离的金色眼眸。
所以他不曾发现,他每闪躲回避一次,少年金眸中本已燃起的光华便会黯淡上一分;而里头本存有的些许希冀,亦伴随著一点一点地失散殒灭,只馀下了那已延续了许多年的苦涩和绝望……和相似於四百年前那一夜的决然。
「少年」最终轻轻阖上了双眼,不再去试图探究徒弟的心思,也不再去冀盼那些他注定了不可能得到的回应。他就这麽任由男人摆布著换好衣衫躺回床上盖好绒被,直到男人足音在一声「晚安」後就此出房远离,他才无声地勾了勾唇角……满怀自嘲地。
──有些事,你早该知道了不是麽,阿德里安?
──不论你是阿德里安.克兰西,还是阿德里安.法瑞恩……既然壳子里装的都是相同的灵魂,那麽有些事情的结果,亦早已不言而喻。
所以,不要再希冀、不要再奢求了。
他真正该在意的事,只有一件──
那就是尽早恢复实力,重回巅峰。
* * *
曾经的曾经,当他站在坚守了四个月的德拉夏尔墙头,於力量耗尽的前一刻跨过了那个近万年都不曾有人触及的门槛、看著通往法则秘奥的门扉在他眼前打开了一线空隙时,阿德里安是豪情万丈的、也是志得意满的。尽管已维持了数百年的沉稳内敛让他不曾因为得到了旁人无法比拟的力量便妄自尊大,但在那之後,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确实都怀著一种不相信天数命运的傲气,和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在那时的他看来,他的命运就在他的手中,世上已再无人可以阻挡他的脚步;有能力改变他、影响他的,只有他自己,如此而已。
但这样过份自信的状态,并没有在他身上无止尽地延续下去。
阿德里安毕竟不是一朝得意便忘乎所以的人。前人所未及的成就固然令他自豪,却也同样给了他在修练的过程中暂时缓下脚步不与岁月竞争的本钱,让他可以好好的去回顾、去反思自己的过往,从而厘清将来的道路与目标。所以就算有过一时的忘乎所以,那样盲目的自信,却还是在之後的一两百年间一点一点回归成了对天地的敬虔。
因为那越是探究、就越发感觉到自身渺小的无垠法则秘奥……也因为那场彻底改变了他生命轨迹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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