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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红妆抬眸看了容诀一眼,没发觉他有什么别的反应,才又继续说道,“家弟查到柳潇荷平日里与顾姑娘积了些怨,而且顾姑娘死的当日还曾有人看见她慌慌张张地赶回来,所以絮娆去问了几句。柳潇荷承认,她和几个大汉一起跟踪顾姑娘到城外不远处的亭子,顾姑娘像是在等什么人,等到快日落西山,却始终不见来人,所以柳潇荷下了蒙汗药将顾姑娘掳走。”
“柳潇荷说,是有人找到她给了她银子让她杀害顾姑娘,但哪知柳潇荷因嫉妒顾姑娘,竟找了几个大汉想要……想要羞辱顾姑娘,顾姑娘性子刚烈,不忍受辱,便咬舌自尽,那几个大汉见人死了,害怕得逃走了。”
话至此,顾红妆嗤笑一声,似在嘲讽,“若是那几个大汉再丧心病狂一些,恐怕即便是死,也难保清白。”
容诀的眸子已经由深沉变得腥红,握紧茶杯的手似乎是在颤抖,杯中的茶也洒了几滴,在桌面上晕了一圈水渍,映出容诀隐忍的表情。
顾红妆同样是攥紧了衣袖,每每回忆,她都恍若再经历一次绝望的挣扎,那样的感觉几乎让她痛不欲生。
她摸到怀中的手镯,是容诀送给顾红妆的定情信物,“这是柳潇荷交出来的,说是从顾姑娘身上拿来的。”
将玉镯轻轻放到容诀面前,容诀整个人几乎都是僵硬的,良久才伸手去触碰那只镯子,玉镯的内里刻着‘子初’二字,子初是容诀的字,玉镯是容诀的亲生母亲交给他的,让他将来送给挚爱之人,是他最珍视的物品之一。
他还记得那日他将镯子套进顾红妆手腕上,她笑得格外动人,“我没什么可以回赠你,但我定一心一意对你,将你时刻放在心上。”
他用力地去摩挲着这只镯子,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顾红妆的余温。
顾红妆承认,她是故意的,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容诀,因为她气不过。
为什么容诀在花魁比赛的那日不到场,为什么后来又要约她在城外见面,为什么那日不来赴约,即便真的有事不能来了,为什么不能让聂祺骁知会她一声?
如果不是容诀,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她知道,一味的将所有责任推到容诀身上并不是理智之举,但是她没办法。
当她被人推到在破屋子的地上时,当她被人撕扯去身上的衣服时,当她大声地呼救却听到柳潇荷的嘲讽时,当她逐渐被绝望和痛苦吞没时,她能感受到从四肢百骸传来真真实实的麻木,然后直到她没了最后的意识。
从对容诀爱到死前的怨恨,爱恨消抵,她再也不敢对容诀抱有任何幻想,她怕了,真的怕了。
如今,顾红妆一心只想查出到底是谁想要对她下黑手,然后报仇。
雅间安静了许久,顾红妆不说话,容诀也一直看着手中的镯子,直到氛围静得有些僵,容诀才敛眸说道,“望苏姑娘从今以后别再掺和此事。”
只是片刻,容诀的声音已有了些沙哑,低沉得几乎不稳。
“为何?”
顾红妆连忙问,后又惊觉自己的态度有些大了,想要笑着问,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柳潇荷既然说了是有人有意要害顾姑娘,应该查下去抓住凶手才对。”
“好意相劝。”
容诀冷声道,“若是想安然无恙,请苏姑娘别再插手此事了。”
这么听来,容诀对此事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内情……
顾红妆还想要问什么,容诀已经起身,拂袖而去。
顾红妆不知自己是存了什么心思,看着荣诀那么离开,居然还有种酸涩的心情在心头酝酿。
压住心脏的位置,那儿还在砰砰的跳动,想想前世的受辱,那种难受却是没有丝毫的淡薄,顾红妆几乎想着跳起来问一问荣诀当初为什么那番作为,可是顾红妆终究是做不到的。
稍微平复心情,抬头看向荣诀的时候,却是在那背影几近消失的时候捕捉到一抹绿意。
顾红妆不知为何,几乎是一瞬便是断定,那定是自己昔日的贴身玉佩,也许是因戴了许久有了莫名的熟悉感。
世间万物,相似的何其多,即便是顾红妆已然是断定,也还是决定着下次若是有机缘再遇荣诀的时候,多加观察便是了,若玉佩真的在荣诀身上,怕是尸体也是一样。
顾红妆的眸子明了又暗,暗了复明,看着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荣诀,口中喃喃轻语,“荣诀,天下这么多好女孩,你为什么非要来招惹我?”
但当务之急似乎是弄清,容璟与自己究竟有何关系,按荣诀的话推断而言的话,怕是容璟与自己关系必然是不浅的,至于这个不浅是深到什么程度,看来只能去向苏絮娆的父亲那一探究竟了,顾红妆暗暗的思索着。
事情总还得是一步一步来的,操之过急也是兵家大忌,顾红妆也没有多考虑什么就是回了苏府。
顾红妆刚踏入苏府还没多久,便是背后有人蒙住了顾红妆的眼,嬉皮笑脸的说着:“猜一下我是谁。”
但凭声音和这为非作歹的程度,顾红妆就算是不用脑袋想,也猜得出是谁,不由是无奈笑笑,“苏慕卿,你这是准备上墙啊,还是拆瓦。”
苏慕卿听到顾红妆的话,不由是吐了吐舌头,拿开手,“猜得太准就没什么意思了。”
“在府里,能有这种胆子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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