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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总管心中想的热切,连一刻也按耐不住,离了自家水府,刚上了岸,驾起一股旋风,还未来得及飞出多远,足下的旋风忽然散去,把他整个人摔了下来。
大总管心中大骂,也甚是奇怪自己驾风的法术怎会失灵。却有三道清光先后落在了他身边,清光中是一男两女,两个女子都是十六七岁的妙龄,那个男的却是个十三四的顽童,脖颈上戴了一个白金的项圈,伸手一指大总管喝问道:“你是淮河中哪一段的总管?我们是漓江剑派的弟子,师门走失了一件新练成的宝物,据本门长辈掐算得知,是落在了这一段淮河中,你最近可有见到淮河中有什么东西大放光华?”
这个童子明知道大总管也有些来历,却依旧呼喝的如同自家仆厮一般。大总管心中恼怒,但是听得漓江剑派四个字,还是不由得暗吃了一惊,规规矩矩的答道:“我是从巫峡到铃鼓峰这一段的水路总管李宫,最近并不曾见什么大放光明的事物。只不过……”
那童子高喝道:“只不过什么?再敢吞吞吐吐,我就把你斩去原身,逐去转世投胎。”
大总管刚才吃过了焦飞的亏头,这时候就想栽赃上去,迟迟疑疑正在肚内盘算凑词,那童子一拍脑后,顿时放出一道清光大手来,把他按倒在地,一把捏了半死。
跟随这童子一同的两个女子温颜劝阻道:“淮河上下六十八个总管,都是有些来历之人,小师弟你还是不要过于折辱这人了。”
被两个女子呼做小师弟的童子,冷笑一声道:“一条淮河怎需要这么多的大总管?左右也不过是个闲人,纵然有些来历,难道还能比我们来历更高不成?若是再吞吞吐吐,故弄什么玄虚,我杀了也就杀了,纵然他背后有人撑腰,让人来找我便是。”
这两个女子见劝不听这童子,相视苦笑,倒也不再开口了。大总管听的神魂皆冒,他虽然通过娘舅走的门路,这水路总管的符诏是五云老祖所授,但五云老祖根本也不知有他这么个人物。就算那乌云童子,只怕掉头也就忘了这事儿,天下求到五云老祖门下的妖族精怪不计其数,多半都过了乌云童子之手,这乌云童子也是贵人事忙咧!
漓江剑派乃是道门十祖之一,红发老祖的第四个弟子象山真人所创的法统。门下的亲传弟子,自然比李宫这等,不过是走了五云老祖门下童子的门路之人,地位要高得多。真要是杀了他,也不见得李家会有什么人帮他出头。
李宫不敢计较这童子的蛮横,连忙大叫道:“仙童有所不知,我管辖的这一段淮河,前几日来了一个黄脸小子,仗着有几分法力,强占去了小人的大半河段,因此有些事情,小人真的是不知。”
“原来如此,那黄脸小子现在何处?”
李宫还真不知焦飞所居水府坐落何方,登时就有些期期艾艾起来,见着童子又要发威,连忙说道:“连续几次,小人都是被这黄脸小子打上门来,实不曾去过他的居所。这一次小人本来是要去毒龙山碧波潭投奔表姐处躲难,没想到却被三位上仙捉了下来。”
那个童子哈哈一笑道:“两位师姐,这个叫做李宫的淮河水路总管,倒是个有趣的人。居然被人打上门来,还要去表姐处避难。”
他扭头对李宫说道:“这样罢,我不管你认不认得这人的家宅,只给你一炷香的功夫,赶紧给我打探出来,若不然今晚就盹一锅鲤鱼汤,正好和两位师姐小酌。”
李家子弟都是鲤鱼成精,族中虽然没有什么大人物,但是却有几个长辈因为鳞片生的好看,被某些前辈仙真,佛门高僧捉去,养在洞府中观赏。因此和佛道两门都有些关系,那童子自是一眼就看穿了李宫的原形,这一句调侃揭穿了李宫的老底子,让这头鲤鱼精羞愧的满脸通红。
李宫自从修炼成人形之后,就以修的身材圆满,面貌英俊自矜,但是在这个童子眼中,他仍旧不过是披毛戴角,有鳞有羽的畜生,不当人子看。
虽然李宫心中愤恨,面皮上却不敢表现出来,那童子不耐烦跟他废话,脑后那团清光大手再次费了出来,捞起了李宫扔到了淮河水中,顺手也不知种了什么法术在他身上,让李宫连脱身潜逃的希望也没得。
李宫才一入水就想起了来报信的鳝鱼精,不由得恨的牙根痒痒,暗道:“若不是这条鳝鱼精惹祸?我怎会被人如此羞辱?亏我还封了他一个鳝太尉的官衔,地位超出所有精怪之上。记得他没有被那黄脸小子斩杀,自去逃命了,刚才也不曾回到我的水府。他倒是一定知道那个黄脸小子住在哪里,只是一炷香的功夫,我连他也未必找的到。”
李宫正愁眉苦脸,忽然看到那条鳝鱼精急匆匆的从河底钻出,连忙大喝一声道:“鳝太尉,你欲何去?”
这条鳝鱼精见李宫这大总管都吃了败仗,思忖自己乃是罪魁祸首,只怕两家都不肯绕过自己,便想要顺流而上,另换门庭,没想到却正正的给李宫拦截了下来。见到李宫面目不善,鳝太尉也不敢对言,知道逃不掉,只是把尾一摆,瞑目等死。
李宫还要着落他身上,找到焦飞的下落,自然不肯杀了他,虽然心中恨的什么也似,口上却淡淡的说道:“鳝太尉,恰好本总管要寻你。我刚去寻了几个帮手,你可知道那黄脸小子的居所?本大总管这就要去寻他的晦气。”
鳝鱼精听得自家大总管有了帮手,心中就是一定,连忙说道:“我知,我知,大总管可把那些人唤下来,我这就带你们去。”
大总管听得这条鳝鱼精知道焦飞的落脚处,就把乌云兜一卷,拿了这鳝太尉,就翻身踏浪,涌上岸来。那童子见大总管去的甚快,就拿了一条人形还变化不全的鳝鱼精上来,不觉有有些嫌恶,大声问道:“兀那大总管,你可打探到那黄脸小子的来历么?”
李宫连忙答道:“我这手下原本的巢穴,恰在那黄脸小子的水府不远,他愿意给三位上仙带路。”
鳝鱼精见到这三个男女十分年轻,尤其那童子更是稚龄,不禁就活泛了几分心思,高声喝道:“我知道那黄脸小子的家宅,只是那小贼十分凶横,我怕一露面就被他杀了,或者捉去当厮扑,因此不敢去也。”
脖颈上戴了白金项圈的童子笑骂道:“有你家小爷在此,凭那黄脸小贼如果本事,怎能当面伤的了你?不要给我弄狡狯,赶紧带路。”
他脑后清光一动,大总管知道厉害,抢先扑腾一声,跳下水去了。鳝太尉不知这童子的蛮横,还呆呆的留在原地,被那童子脑后清光化成了一条长索,咻的一声穿了两腮,顿时疼的满地翻腾。那童子高声喝道:“还不快些带路,稍慢片刻,我就把你的鱼脑子也抽出来也。”
鳝鱼精强忍着疼痛,一下子跃入了淮河水中,那童子足下顿起清光,招呼道:“两位师姐,我去看看那个黄脸小子,你们分别往上下游去搜寻,这件宝物要紧,千万不能丢失了。”
那两名女子都微微欠身道:“自然遵阳师弟吩咐。”
虽然这两名女子年纪稍长,但却以这童子为尊,各自驾了一团清光,分别往淮河上下游两头而去。
焦飞杀败了大总管之后,思忖自己并无击杀大总管的把握,虽然一战而胜,也不过胜在场面,并未真个把敌人压服,何况那大总管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手,与其费心和此人争斗,还不如避之则吉。焦飞本来就要迁居则吉,并未因此改变主意,半点也不曾拖泥带水,仍旧催了浪头往淮河上游去了。
那鳝太尉和大总管去了水府,在门前呼喝了几次,也不见焦飞出来,那童子又不耐入水,便催他们下去引焦飞出来。鳝太尉是被焦飞吓寒了胆,大总管李宫也有些胆怯,至少那脖颈上戴着白金项圈的童子,实在不好说话,也只能硬着头皮,先用乌云兜护住了身子,这才潜入了水府当中。
焦飞根本便不曾回来,李宫也就寻他不找。这位大总管心中暗道:“这却是坏了,那个童子骄横,我说黄脸小子不在,他如何肯信?就算是信了,也要着落在我身上寻找,天地这么大,我怎么能找得到?”
李宫在水下急的团团乱转,那童子却已经没了耐心,把后脑一拍,一团清光化成了通天长矛,一直刺入了水府之下。
李宫被刺穿了肩胛,长矛立刻生出倒钩,生拉硬扯的把这位巫峡到铃鼓峰这一段的水路总管从水底拖了出来。李宫虽然有些修为,也被折腾的进气少,出气多,只能一口气残喘,奋力挣扎道:“上仙,那黄脸小子恐怕得了什么信,已经走了,说不定您的那件宝物,就是被这小子偷走。”
李宫到了现在,兀自念念不忘给焦飞栽赃,那个童子心下烦躁,随手一击,就把李宫打的脑浆迸裂。唬得那条鳝鱼精慌忙一个猛子,扎到了水底,往泥中就钻。这童子倒是懒得去追杀这一条小妖怪,他杀了李宫也不是因为这位大总管犯了什么忌讳,只是这童子心下烦躁,便随手杀了。
杀了一人,这童子心头火气少泄,暗忖道:“是我不好了,听到纯钧壶出世,就偷了父亲的两道符出来,没想到却丢了上元八景符。若是寻不回来这道天府真符,就算父亲庇护,派中那些长老也饶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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