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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趕緊點頭賠笑,又來回謝了好幾輪,最後焦頭爛額地結束了他們漫無目的的瞎扯,扶著嚴沐宸跟他們告辭,來到酒店外面。
出來之前嚴沐宸又去廁所吐了一回,所以感覺自己頭腦還算清明,不是徹底醉酒的狀態。身邊只有月月一個姑娘,他不能徹底癱下去。
讓他招架不住的只有疼,胃裡空空的,只剩刀割般尖銳的痛,每呼吸一次就割得更深。他一言不發,踉蹌著跟著月月來到門外,在路口等車。
「領導你還好嗎?家裡有藥沒有,要不要我去買點?」
「沒事,家裡都有。」嚴沐宸伸手抹掉額頭上的汗珠,笑著答,「今天辛苦你了,麻煩幫我叫個車,然後你就回去吧,早點休息。」
「我叫了,可能這邊叫車的多,還沒人接,稍等下,我再加價試試。」月月雖然心急,辦事卻毫不慌亂。
正焦急等待時,電話來了,竟是上次聯繫的酒吧老闆。月月愣了一瞬,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接通電話,「白哥。」
「月月,你們今天在加班嗎?」白浩一點不客氣,上來就問。
「沒有,我們,我們今天有個應酬,剛結束。」月月扭頭看了嚴沐宸一眼,他明顯已經站不住了,佝僂著背挪到旁邊的樹下,低頭靠在樹上,看不清面容。
「嚴沐宸也在?他還好麼,怎麼沒接我電話。」白浩太明白這些應酬都是什麼德行了,以嚴沐宸的性格想必好不到哪兒去。
月月看著嚴沐宸捂著胃不斷地彎腰起身,突然就繃不住了,鼻子發酸,熱氣直衝眼眶。
她知道白浩是嚴沐宸的朋友,便帶著哭腔求助:「他不太好,喝了好多酒,我們打車也打不到,只能在路邊等。白哥你能過來一趟麼...」
白浩今天剛從外地回來,晚上沒事想著跟嚴沐宸聊聊明天培訓的事,趁機拉近些關係,沒想到遇上這一出。他一秒都沒有猶豫,「你把定位發我,我馬上過去。」
月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飛快將地址發了過去,然後衝到嚴沐宸身邊扶住他,「一會兒車就來了,你再堅持下,要喝點熱水嗎,我進去給你倒一杯好嗎?」
嚴沐宸已經疼得站都站不住了,可又不願表現得太明顯嚇到月月,只勾了勾嘴角,「沒事。」
白浩離這兒不遠,不到十分鐘就到了,一眼就看到站在樹下的兩個人,放下車窗按了按喇叭。
「白哥來了,咱們過去吧。」
月月攙住嚴沐宸來到車邊,將他扶進後排躺好,抬頭對白浩問:「白哥,需要我跟著一起嗎?」
「我送他就行。你也上來,先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家很近,走回去就行。」月月連連擺手。
「快點,幾分鐘的事,我把你扔下他明天得罵死我。」白浩沖她笑笑,招手讓她坐到前面來。
月月也不扭捏,立刻坐到副駕上,關好車門,「前面右拐,再過一個紅綠燈就是。」
嚴沐宸根本無力去想白浩為什麼會過來,一上車就在座位上蜷成一團,雙手死死按住胃部不鬆手。裡面像是有個攪拌機在工作,扯得他五臟六腑都跟著抽痛。他死命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他家離得也不遠,得忍到回家,不能讓白浩看到他狼狽的樣子。
隱約聽到月月下車道別,車子再次啟動時他已經忍得精疲力竭。
眩暈漸漸代替疼痛,嘔意又翻湧上來,他知道胃裡已經沒有東西可吐了,可實在忍不住這洶湧的反胃感。他極力壓制著,直到嘴裡泛起陣陣鐵鏽味,才猝然驚覺,情況好像不太妙。
車子又停下,大概是紅燈,嚴沐宸衝著前面開口,聲音低得幾乎只剩氣聲,「有袋子嗎?」
白浩被後視鏡里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匆忙從雜物櫃裡掏出一個黑色垃圾袋,又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有些慌亂地問:「你看著不太好,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勉強說完這一句,嚴沐宸就忍不住縮到角落,低頭嘔了起來。
胃裡什麼都沒有,雖然嘔得劇烈,出來的卻只有少許胃液。口鼻里的血腥氣越來越濃,反胃的感覺激得他渾身顫抖,汗毛都豎了起來。恍惚中只覺得內臟馬上就要被這劇烈的痙攣推擠出來,才終於在幾次痛苦的嘔逆後,返上來一股腥甜的熱流。
嚴沐宸早有預料,並不驚慌,抖著手將車窗放下,散去血腥味。接著又不受控制地嘔出好幾口,胃裡才慢慢平息。
吐出來之後疼痛似乎也變得麻木了,他仔細用紙巾將嘴上的血跡擦乾淨,扔進袋子,顫抖著將袋子系好,躺回去一言不發。
「你真的沒事嗎?硬撐著可不行,你這樣我可要告訴嚴沐陽了啊。」白浩完全看不到他的情況,只聽到一陣壓得很低的嘔吐聲,心裡毛毛的。
「真沒事,就是喝多了。」嚴沐宸不想多說,只用盡全身力氣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有力。
終於到了,嚴沐宸掙扎著起身下車,捂著胃搖搖晃晃往回走。
白浩將車停好,跑上來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你回吧,今天謝謝了,下次請你吃飯。」
白浩不為所動,固執地架起他的胳膊往前走,「省省吧,我來都來了,必須看到你好好躺下再走。」
嚴沐宸根本沒力氣甩開他,只好儘量加快腳步,希望自己能堅持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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