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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加。”
梁厉对此当然是没有任何异议,重重吸了口气又转过身洗碗和砧板。这次他在泡沫堆里捞出一只落网之鱼——又一只玻璃杯,只得认命地摸过杯刷再多刷一只。
“这只杯刷太他妈的难用了,前头都秃了,捅不到底。”
他小声抱怨着,因为开着水,窗外又有蝉叫,站在厨房另一角的詹之行只能听见说话声,而到底在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捉不到。于是詹之行习惯性地看向梁厉——梁厉前一晚在詹之行家留宿,周末又不打算出门,不免穿得轻便单薄:一条米色的沙滩裤,上身干脆只有一件背心,早些时候不知道吃了什么过敏的皮肤上那像被小鞭子抽过又像是被女人的指甲挠过的痕迹横七竖八地爬完了两只膀子和背心没遮住的背上和颈上的皮肤,看上去居然很有几分香艳的味道。
自从话彻底摊明白,梁厉就时不时到詹之行的公寓过夜了,基本上每个周末都厮混在一起,要是课业上碰到什么问题,平时也会过来。尽管詹之行从不提从前,而梁厉也不说将来,曾经很熟悉的两个人在阔别多年之后以另一种方式去进一步认识对方,热情地探索彼此的身体,乐此不疲地消灭一个个的盲点,又进而从中发现新的乐趣。
因为梁厉皮肤过敏,过去的两个晚上里他们什么也没做——无论是趴着还是躺着都让皮肤很不舒服,而之前的一个礼拜詹之行出了趟差,再之前的一周呢,梁厉又在熬夜赶报告连床都没沾,于是詹之行看着看着,居然看得有点走神了。
梁厉勉为其难地用那柄杯刷费力地捅了半天,才觉得这杯子干净到詹之行会点头的地步。正好又没听见詹之行的声音,就理所当然地回头,说:“下次去超市你得换一个杯刷。我真是搞不懂你,又不请客,没外人,杯子搞得这么亮堂,当镜子吗?”
四目相对之后,詹之行微微笑着摇了摇头:“知道了。”
说完他也走到水池边上梁厉身后:“算了,你坐一会儿,我来吧。”
这话说得梁厉求之不得,兴高采烈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正乐得不做事,动作又忽然停住了,下一刻才一挑眉,略略侧过脸,去问悄然贴过来的男人:“喂喂,这是要做事呢,还是想做坏事了?”
詹之行听了笑了一下,两只手顺着梁厉光裸的胳膊滑进水池里,在泡沫深处抓住他的手指,纠缠着一点点浮起来,送到自来水下头一边冲干净,一边附在他耳边说:“先把坏事做了,再做点别的。”
梁厉听了忍不住也笑,半拧过身子亲上詹之行,亲完之后又一路轻咬过詹之行的下巴,再到喉结,含含糊糊地说:“我的背……”
在亲吻之中梁厉被詹之行带着稍微离开了水池,匆忙之中甚至都分不出神来关水,任由水哗啦啦地流着,偶尔有水花溅到边上案台边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似乎也在瞬间被蒸发了。
既然靠着案台,梁厉很轻松地顺势坐了上去,詹之行给他脱背心的时候蹭到过敏的皮肤,一时间奇痒难耐,他不由自主地扭了起来,皱着眉头抱怨:“……痒啊……”
其实他胸膛上也都是过敏留下的痕迹,偏偏詹之行还凑过去留下一个个湿润的亲吻,梁厉又是受用又是难耐,在詹之行怀里一点都安分不下来,一只手揽着他的背,一只手则摸到前面去解詹之行的裤子扣子,嘀咕地说:“在家里穿什么牛仔裤……”
在厨房里做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两个人都有些失控,梁厉一直被詹之行撩拨着,半天都没解开牛仔裤的扣子,反而被詹之行的手先滑进自己的裤子里,在紧绷的小腹上略加逗留,就熟门熟路地再向下几寸,爱抚住不仅抬头,并且已经湿润起来的器官。
下半身卡在一起的两个人连最微小的反应也难隐瞒过去。梁厉昏头昏脑之下终于旋开扣子拉下拉链,有些凶恶地拉扯着他t恤的下摆,他故意不去碰詹之行,只是伸出一只腿勾住詹之行的后腰,拉着他的身体靠向自己的,才扬起头寻找一个新的亲吻。而詹之行也示威似的悄悄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另一只掐着梁厉腰的手也转而撩拨起他那根本禁不得怎么碰触的后背了。刺激之下梁厉的呼吸蓦然急促了,整张脊背拉紧之后却在无形中为詹之行进一步打开了身体,他在詹之行牛仔裤的深处摸索着,小指拂过温暖的肉体,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你不是在厨房哪个角落也藏了套子吧?”
这句话让詹之行低低地在他耳边笑了出来,额头抵着额头,几乎是嘴对嘴地说:“还真的……没有。怎么办?”
“……”
梁厉一把搂住詹之行,轻声地把自己的答案告诉了他。
詹之行的手指探进梁厉身体里的时候梁厉正在很艰难地撑着台面,试图让自己的手臂和身体不要颤抖得失了态——无奈效果不彰。可是他很快发现还有别的东西也在颤抖,接着詹之行也察觉到了,他动作停滞了一秒,才继续动作起来。
梁厉伸手给了他一巴掌:“……接电话吧。下次非要我要把你的电话砸了。”
接起电话来的一刻詹之行的脸色并不好,梁厉很快知道那是詹之行妈妈打来的,身体先是一僵,反而又有点自暴自弃似的笑了,靠到詹之行的颈边,伸出舌头舔过他汗湿的肩颈。
下一刻詹之行却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力气很大,因为角度的关系梁厉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感觉他的身体依然很热,和自己一样,依然兴奋着。他扯出一个无人可见的笑容,继续舔着詹之行的手心,感觉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压着自己小腹上的那话儿似乎也更精神了。
在这样的刺激之下詹之行的电话没打多久,电话刚一挂掉,梁厉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情,詹之行已经一把摔了手机,撤开手捧住梁厉的脸简直是穷凶极恶地吻了他,吻完之后梁厉才看见他阴沉的脸色,山雨欲来一般:“我妈在楼下。”
就像三九天被迎头兜了一大盆凉水,梁厉傻眼了。
哗啦啦的水声把客厅里传来的交谈声冲得时断时续,梁厉慌慌张张反反复复地洗着手,像是不洗下一层皮来绝不罢休。詹之行母子对谈用的是苏州方言,不管他怎么竖起耳朵绷着神经听,听不懂的就是听不懂,但偶尔还是有一两个词清晰地蹦进耳朵里,比如说,他自己的名字。
厨房门被推开的刹那梁厉的脊背抽了抽,居然有一股子畏惧,教他转不过身去。他下意识地僵硬着手脚拧上了水龙头,周遭只静了一刻,女人的声音响起来,再不是苏白了:“喏,陆稿荐的鸭子和熏鱼,你要吃的……蒸锅在哪里?天气热了,我先把鸭子蒸一蒸,今天正好客人在嘛……呀,还有人在厨房啊。”
说来也怪,之前明明心里都哆嗦,听到这几句话,梁厉又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子,朝着詹之行的妈妈笑了一笑:“阿姨,您好。我是詹之行大学的室友,我叫梁厉。以前去苏州玩的时候在你们家借住过,您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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