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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和其他几人乘坐的裴家马车还未到家呢,旁人递来的名帖和请柬就已经压满了他房间的案头。
他只瞟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请帖,就开始拆卸头上的凤钗簪花。
院子里,浣霞正背对着门口喂鸟笼里的鹦鹉,突然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关门声,她回头,却只看到紧闭的房门。
“爷,是您回来了吗?”
浣霞有些不确定地上前问。
裴玉丢开手中偌大的金偏凤,看着镜中雌雄莫辨的脸,蹙眉吩咐道:“准备一盆温水,嗯,再拿点你们洗脸用的藻豆来,就放在外间罢。”
浣霞闻言,立刻转身去准备了。
大家族中也多有娇养惯了的公子少爷们,平日沐浴洗脸都要用藻豆,却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直到把头上繁复的髻拆散,看着一头鸦色长披泄在肩头,裴玉才松了口气,又解开腰带脱下身上华美瑰丽的长裙。
也为难裴瑞,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出一条他这样身高的男人都能穿得下的衣裙来。
浣霞打了热水送进房间,只可惜里间和外间隔着影影绰绰的屏风,她什么也瞧不见。
“爷,东西已经备好了,婢子先行告退。”
见裴玉一直没有说话,浣霞也只得礼貌地退下。
裴玉等外头的脚步声远了,才挽起衣袖往外头走去。
他刚俯身洗脸,就听到身后的窗户传来轻微的响动。
裴玉头也没回地继续洗脸。
萧玄策轻巧地从窗户跳进房间来。
他还没来得及更衣,回府后便仗着自己高绝的轻功避开旁人,一路溜进了裴玉的房间。
裴玉把自己脸上的脂粉细细地洗了个遍,这才用旁边的锦帕一点一点地擦干脸上的水渍。
萧玄策厚着脸皮凑上去,伸手搂住裴玉那不够他一把掐住的细腰,贴在裴玉的耳畔深吸了口气。
裴玉面无表情地抬手,抓着萧玄策的脸往后推:“热!”
他说的是实话,女子的衣裙里里外外好几层,悟了这么久他本就浑身是汗了。
萧玄策闻言,依依不舍地放开手,又知趣地从桌上取下团扇,一边给自家师弟扇风一边问:“陛下怎么会突然来这里?方才看到,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裴玉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圣上说,他是来散散心的。”
萧玄策:“……”
“我猜他还是为了江南水患的事才离宫的。”
裴玉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温热,正好入口,“陛下独自一人离宫,但是我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想来他已经在京中做好了安排。”
萧玄策就着裴玉的手喝了口茶,剑眉却微微锁起来:“就算陛下安排好了,但是他身边贴身随伺的大监却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行踪。陛下难道不知道西厂的那帮宦官如何狼子野心?”
闻言,裴玉却缓缓地笑了起来:“师兄,你说错了。相比起旁人,司礼监的那群太监才是皇帝最该信任的人。这群太监依附皇权而存活,才勉强有资格与锦衣卫和朝廷大臣斗一斗。这普天之下,恐怕他们是最希望圣上平安无恙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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