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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古刹,伽蓝空门。
木鱼声阵阵,伴着古寺中特有的檀香,萦绕在天地间。
天刚亮起,深秋的清晨泛着阵阵寒意,梧桐树枯黄的叶落了满地。
几位僧人手执笤帚,正清扫着地上的枯叶。
司空堇宥行走其间,一袭青衫外裹着件玄色披风,将他衬得孤傲又阴冷,与这永安寺显得格格不入。
他这披风经檀香熏了一整夜,如今周身皆散着浓浓的香气,令他颇感不适。
他佯装不经意地扶了扶额,手指顺势揉了揉鼻尖,鼻中的瘙痒之感便褪去了大半。
行走在古寺中,耳畔萦绕着的不仅是木鱼声,还有僧人们念诵经文的声响。
他听不懂那经文,眉头微微一蹙,却很快恢复平展。
他从不信奉神佛,更不敬畏天地,却是真心实意地要感谢永安寺。
他一路前行,最终于东苑偏殿的窗外站定脚步。
透过窗子,向屋内望去。
一道纤弱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正侧对着他,盘坐在蒲团上,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捻着佛珠,双唇张张合合,不知正念着什么。
黎夕妤的容颜便这般出现在他眼中,他的身子轻轻一颤,蓦然便红了眼眶。
自她削发为尼至今,已有三月之久。
这三月里,他虽身处军营,却无不在思念她。
十日前,他隐约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便将军中大事尽数交予张业打理,自己则孤身一人来到应州。
他不能在此停留太久,到得今夜酉时三刻,他便要离开。
屋内女子轻轻闭起双眼,有节奏地敲打着木鱼,神情看似十分专注。
瞧着这一幕,司空堇宥的心一阵阵地抽痛着,掩在袖中的双手不知何时竟已握成了拳。
如今,在这古寺中,她的日子虽清贫无趣了些,却至少不必再随他四处奔走,不必时时身陷险境,性命难保。
可不知为何,瞧见这由他自己亲手造就的一幕时,他却突生悲凉,心痛难耐。
她入了佛门,抛却一切尘世纠葛,四大皆空……
是否也便意味着,她的心中……再也容不下他?
如此想着,心底便涌出更为强烈的刺痛感。
忽而,一阵推门声响起,他转身,便瞧见了厉莘然。
四目相对时,厉莘然的眸中有惊奇闪过,却转瞬即逝。
司空堇宥再度望了眼屋中的女子,以眼神示意厉莘然:我们去别处谈话。
二人走出东苑,站在一棵梧桐树下,互相对视着。
良久后,终是厉莘然先行开了口,“这三月来,我近乎寻遍了所有的名医,却无人能够医好阿夕的眼睛。”
听闻此言,司空堇宥眉头微蹙,暗自垂下眸。
算算时日,祝寻早在三月前便离开穷奇,去寻辛子阑的下落了。如今三月已过,怕是也该有些眉目了。
只要有辛子阑在,那么黎夕妤的双眼,便也有得治了。
如此思索着,再抬眸时,他道,“这几月来,多亏有你守在她身边,多谢!”
厉莘然轻笑了一声,便将目光转向别处,眸光暗了下去,沉声道,“近些时日来,阿夕的身子……不是太好。”
“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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