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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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笑壓低聲音，饒有興致地打一番：「那麼不懂節制，江學長的小身板受得住？」

沒人知道不會節制的人是江秩抒，受不住的才是6景。為此他每天都會到校內的健身房鍛鍊兩小時再出去，鍛鍊的本意是反攻，未成想江秩抒感受到他的健身成果反而更興奮了，6景真是欲哭無淚。

6景將猛攻的人設立到底，狀似漫不經心地說：「江秩抒確實孱弱了點，已經讓他補身體了。」

陳笑不疑有他，為自家兄弟豎起大拇指：「厲害。」

朋友們對6景猛1的身份毋庸置疑，只是何濤會疑惑，為什麼好幾次都看到6景扶著腰走路，吃飯時還見過江秩抒為其揉腰。

何濤有些擔心地詢問：「6哥，你的腰是不是傷著了？」

6景眼神飄忽不定，片刻才回答：「不小心扭到了，小事。」

江秩抒噙著壞笑補了句：「都怪我。」

6景立即剜了他一眼，惡狠狠的，像被惹怒了要咬人的兔子。

從食堂出來，陳笑突然想起還有畫稿沒交，6景倒是畫好了，只是忘在了公寓，江秩抒還有其他事便沒陪著回去。

偏不走運，火急火燎趕回去卻趕上房門被卡死，怎麼擰都擰不開，6景無法只能找了開鎖師傅。

師傅辦事利落三下五除二便弄好了，還幫他換了個鎖，叮囑6景：「平常別暴力關門，否則這個鎖容易壞。」

6景回想那些暴力關門的場景，有些不好意思偏頭，胡亂應著：「好嘞，以後會注意的。」

送師傅出門路過客廳時，無意間往江秩抒說的那間堆放雜物的畫室瞥了眼，心中驟然生出一個念頭，他叫住即將離開的師傅：「幫我把那扇門也開一開吧，鑰匙找不到了。」

幾分鐘後，啪嗒一聲。

「好了。」

送走師傅後6景小心翼翼推開那扇門，他隱隱覺得裡面並非如江秩抒說的那般只是個閒置的畫室，上鎖的應該是某些他未宣之於口的秘密，他不說6景便自己探。

木門打開的剎那，一股飄散在空氣中的濃重顏料味竄入鼻腔，偌大的畫室里林立著許多畫架，和正常畫室別無二致，唯獨上面的一幅幅畫像，無論是素描、油畫、水彩亦或是還未細化的寫，無一例外都是6景的畫像。

球場打球的6景，課堂上的，開懷大笑的，撇嘴生悶氣的，很多6景都未曾在意的瞬間全被栩栩如生畫在紙上。其中有很多沒認識江秩抒之前的場景，比如大一軍訓結束，作為優秀生上台領獎的時刻，也有江秩抒共同參與的時刻，朝霞的光輝灑在身上，江秩抒在身後喊他，那是他們一起在觀雲亭看日出的場景。

「原來，他真的早就認識我了，比我以為的要早得多。」6景看著上千張自己的畫像，在裡面找尋最開始的日期，追溯初遇的時刻。

江秩抒回來時屋裡黑漆漆一片，他先是喊了幾聲6景的名字。在食堂門口分開後6景就再沒回過消息，以為他在忙，直到從陳笑那得知6景沒返回學校，江秩抒才立即回到公寓找。

開燈後，看到敞開的畫室江秩抒怔愣了一瞬。

客廳的燈光投了一些進到畫室里，少年坐在地上虛虛倚靠著身後的畫架，微弱的光線將他映照得不太清，看不出臉上的情緒。

看到江秩抒進來後，他抬起頭注視眼前人的雙眸，輕喚：「你來啦，學長。」

眼前的少年亦如初見時韶顏稚齒，也少了些許青澀稚嫩。

那天的陽光明媚熾熱，卻溶不開江秩抒眼底的沉鬱陰霾。他剛從許醫生的諮詢室出來便接到輔導員的電話，縱使他萬般抗拒還是再次踏進了學校。

彼時正值暑假，校園裡的人不多，這讓江秩抒自在不少。辦完事從教務處出來，太陽又比先前更烈了幾分，才走沒幾步襯衣就被汗水浸得微濕，背部有些過於貼近皮膚的地方已顯露出明顯汗跡。

腦子被曬得有些昏沉，抬手擋住強烈光線的間隙，一股巨大的撞擊力將他撞倒在地，幾個穿著高中校服的少年不知何時竟走到了他近前。與他相撞的少年哎呦喊了聲，摸著後腦勺連退幾步，手裡的球也掉落滾到另一側路邊。

同伴忙不迭將他扶住問詢：「6哥，沒事吧？」

少年推開他們的攙扶，彎腰握住江秩抒的手腕欲將他扶起，被太陽曬紅的臉露出愧疚的神色，揉了揉耳垂，稍顯不自在地向江秩抒道歉：「對不起哥哥，我沒看好路，你沒事吧？」

少年的夥伴也圍過來想搭把手，但看到江秩抒的臉時都不由深吸了口氣，僵住身形。

由於長時間待在光線昏暗的房間很少出門，加之本身體質較弱，如今突然頂著強烈日光，本就沒有血色的皮膚更顯蒼白，乍一看白得過於嚇人。

突然好幾人圍上來，江秩抒也略感不適，緊張得攥緊雙手，呼吸逐漸變得急促。空氣中的溫度蒸騰起路面上的熱浪，江秩抒的手腳卻冰冷異常。

察覺他的不對勁，少年神色驚慌，又叫了很多聲都沒有得到應答，他大聲喊著自己的同伴：「快搭把手，先把他扶到陰涼的地方，笑去買瓶水，他可能中暑了。」

室內球館。

江秩抒意識回籠，視線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對上焦，少年激動道：「哥哥，現在感覺怎麼樣？」

江秩抒是被貼在額頭的冰水凍清醒的，逐漸回歸順暢的呼吸在看到胸前大大敞開的領口時又變得重了幾分，蒼白的臉上生出幾絲慍怒：「誰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