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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香消红楼十四（第1页）

宁瑄到大理寺时，司法堂内哭声一片。

她深吸一口气，看见几个平日里在朝堂上熟知的大人携带着自己夫人坐在堂内的椅子上，满脸绝望与悔意。

看来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女儿遇害的消息。

坐在上首的顾珩看样子是已经劝说了一阵，看见进门的宁瑄，站起身对堂下的人先行了礼，而后道：“温画师到了，下官先带着她去处理案子，审问凶手，还诸位小姐公道。”

说完看了眼宁瑄，朝着后厅走去。

宁瑄朝者看向她的几位大人微微颔首，而后跟着顾珩朝后厅走去。

她慢慢跟上顾珩，在他边上问道：“大人，那凶手能醒过来吗？服毒自尽的礼官查清那毒药来源了吗？还有那几具从暗室中带出来的女子尸身，我看他们的面容都被那歹人动刀改换了，还能辨认出来吗？”

原本同她并排走的顾珩忽地停住脚步，而后站在宁瑄面前，低头皱眉问道：“你脖子上的伤还未处理好，为何现在就来？”

宁瑄听着这微重有些教训口气的话，一愣，顾珩凭什么教训自己？

他又是假惺惺地关心自己？

宁瑄心中气闷，低下头先是摸了摸被千金散覆盖的肌肤，而后手垂下，揪了揪衣角，回道：“我父亲请旨太后，从宫中请了御医过来给我诊治，说没什么大碍，现下这案子终于算是水落石出，我怎能在家中安然养伤对这里的情况不闻不问？”

说完这句，抬眼坚定地看着顾珩，“那些失了性命的女子，现在好不容易被找回，她们没有错，那些通过身体某些特征，能被家人辨认出来的还好，但那些没有明显特征的呢？难道现在就让他们躺在冷冰冰的停尸房中不得安息？现在只有我，让我和仵作一起，帮着她们回府面容，然后……让她们的家人带她们回家。”

顾珩听完宁瑄的话，手指微缩，随后点了点头，只是道：“注意自己的伤势。”

说完就带着宁瑄朝着停尸房前去。

停尸房内，原本空旷的几张床铺此时摆满面容相似的红衣女子，他们面容安详，双眸紧闭，像是进入美丽梦乡，让人不忍打扰。

宁瑄知道，他们生前经历过怎样的痛苦，而后才离开的这个世界。

她闭了闭眼，同时，屋内验尸的张仵作看见进来的二人，放下手中的工具走了过来。

他先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痛惜道：“造孽啊，都是些年纪轻轻的女娃娃，怎么能被人这样对待……她们都是被动完脸之后从头上活生生砸开了一个口子，而后灌注水银进入体内，才能变成这样死去多日尸身不腐的景象，那个畜生，这些女娃那个不是被娇养长大的，他怎么下得去手！”

顾珩看着那些女子，而后缓声问道：“张叔还有其他发现吗？”

张仵作低眼，随后道：“她们虽然面容被更改，但是身上的特征我都记录下来了，可传给家人辨认，但是又两具尸身都是身上无胎记和疤痕的，这就不好好辨认。”

“——对了，”

张成面上显露涩意，张了张嘴半天未说出口，最后一拍脑袋，道：“有一家小姐生前被…被贼人侵犯过，这——”

宁瑄听见五指逐渐收紧，而后攥成拳头，心脏像被重物紧紧压住，喘息不过来，为什么花一般的年纪要遭遇这样的事？

她颤着声音道：“是李若。”

说完她看着顾珩的眼睛，重复了一遍：“那个被侵犯的女子，是李若，我在被截到那处院子时，听见那个疑犯与那个已死的礼官交谈，哪礼官在截到李若的时候，觊觎人的美貌，在将李若交给那个疑犯之前，就侵犯了人，我原听他们的交谈，那礼官有动过献给这疑犯人的前科，但我……我没有往这一方面想。”

顾珩看出宁瑄眼中的痛苦，这个眼神，明明出现在眼前温昭身上，他为何感到莫名熟悉？

莫名想真心宽慰这人，莫名想让她不必再被痛苦包围。

但是眼前这人是温昭，是宁瑄的人，是他本该，必然最爱的人的手下，她不是她。

他想通之后，错过宁瑄看他的眼神，温声道：“不必告诉李若的家人，宁朝女子受染而死，是入不了家祠和家族阴宅的，这女子受了这样多的苦，让她走了也能安心些，起码家人还能光明正大此后在祠堂内祭奠，至于其他有特征的，张叔派人将记录的册子送到司法厅，她们的家人在等，如实辨别出了，就让他们等级之后带回家去吧。”

张成行礼称是。

这时，顾珩看着还陷入情绪中的宁瑄，斟酌片刻出言安慰道：“温姑娘，我们不能改变已发生的，我们现下能做的，就是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死者在天之灵一个公道。”

宁瑄恍惚的眼神逐渐聚焦，看着一具具慢慢盖上白布的尸身，坚定点了点头：“好，还她们一个公道。”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匆忙脚步声，凌轩直直进入停尸房，先是看着顾珩，而后看见不久之前才被接回去处理伤口的温姑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他一瞬回过神，对着顾珩禀报道：“大人，疑犯醒了，二位大人叫您过去。”

顾珩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宁瑄道：“走吧。”

三人离开停尸房，宁瑄在踏出房门之际，暗暗发誓，自己竭力也要让真凶在受刑之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们来到大理寺牢房，远远的看见方枕与林尽坐在离那犯人最近牢房外的茶桌上，两人眼神紧紧盯着内里自从醒来就靠着墙不发一言的囚犯。

看见股很和宁瑄来了，方枕先开了口，道：“从醒了就是这样，再没发过一言。”

一旁林尽满脸苦闷道：“晕着时检查过嘴里，没有毒囊，应该不能服毒自尽，就连脸也查过，就是原来面相，就没有贴过人皮面具，你说全身上下都是男子特征，怎么就这脸和声音是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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