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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詹之行走在前面,留给梁厉一个并不遥远的背影,他默默领着他下楼,出商学院,又到了停车场,始终是谁也没开口。上了车后梁厉闻到一股新油漆的味道,他生来有点油漆过敏,这下觉得浑身不知道哪个角落开始发痒,忍不住摇了窗,问一句:“你车子怎么一股油漆味?”
“中午被个和你同名的人撞了一下,他们替我送修,重新烤了漆。”
“人没事吧?”
梁厉听到出了事故,下意识地又转回了头。
詹之行对他笑笑:“没事。车子也没事。”
“这里不是美国,开车要多看着点。你不撞别人,保不齐人家撞到你。”
詹之行笑容又加深了一点,把前后的车窗都开了,让风灌进来,这才发动了车。深夜的校园里没什么人,也没车,但詹之行还是开得不快,梁厉也没戳穿这一点,靠在椅背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打发着:“那个叫梁厉的,是什么人?”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撞了车半天没下来,下来之后就瞪我。”
“今天我也碰见了一个熟人……”
梁厉本来想把重遇小游的事情说给詹之行听,刚开了个头,联想到詹之行刚才那番话,一下子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统统联系了起来,接着又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这样欲言又止并不是梁厉的风格,可是詹之行今晚似乎也没有任何追问下去的意思。不管车子开得如何慢,毕竟也只有这么一点距离,目的地很快还是到了。
车子停稳后梁厉道了谢,低头去解安全带,詹之行看见他的头发长得已经要扎进领子里,就说:“要剪头发了。”
“最近没空,过几天再说吧……”
解开安全带之后梁厉随口补上一句,“你这个人真是个怪胎,化妆穿裙子统统看不见,头发长点短点倒留意到了。”
詹之行的脸在灯下有点模糊,但梁厉还是看见他脸上浮起一点自嘲的微笑:“可不是。”
梁厉心里一个咯噔,动作停了下来。
他说错话了。
他试图用玩笑或者是又一次的嬉皮笑脸来挽救忽然古怪起来的气氛,但还没来得及这么做,耳边先响起车窗合上的声音,他不想去看詹之行,但又是徒劳的——后者已经先伸过手,钳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正视自己。
梁厉的先发制人不怎么成功,心跳猛然加速让他破天荒地结巴了:“詹、詹之行,别……别闹!”
他的手指出奇有力,捏得梁厉的下颔骨都隐隐作痛,梁厉拼命一挣还是没挣开,在詹之行狩猎一样亮得惊人的目光之下,还是惊慌起来,伸出手,重重地一推他的肩膀还不知道是胸口,却被反作用力推得撞上已经合起来的车窗,后脑勺和窗玻璃撞在一起,发出老大一声砰响,梁厉忍不住嗷地低哼一声,抱住头,先蜷起来了。
詹之行见状也解开了安全带,挪开他死死护住头顶的手,把人半拉半扯地拽进怀里,才用空闲的那只手给他揉头。梁厉痛得只吸冷气,被撞的一块已经麻木了,上面的手不像是别人的,也不像是自己的,甚至不像一只手。但此时的亲昵更让他不安,詹之行身上的味道似乎在侵入他的空间,梁厉被撞得眼睛一阵阵地发酸,他闭上了眼。
梁厉的头发很软,詹之行感觉到刚才被撞的地方已经微微地凸了起来,看起来是撞得狠了。这让他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好笑,又笑不出来,手指绕开伤处,顺着头发摩挲着头皮,一点点地向下,滑到耳根,又划过后颈,那里有一颗痣,他还记得。
“你混蛋。”
他听见梁厉咬牙切齿地说。
他却把车子锁了,熄火,才埋下头,贴在他头顶轻声说:“你这个小骗子。”
詹之行把梁厉扳过来亲吻的时候梁厉就知道完蛋了,这个人根本不是能随便玩玩的,所以当初就不能出手,哪怕只是一次。可惜世上从来没有早知道或是后悔药,他的后脑勺还在痛,连带着太阳穴也一抽一抽的,压迫着眼睛和鼻梁,嘴巴却被堵住了,无从反抗。
车里的空间太小,好处是无法动作太大,坏处亦是如此。当詹之行半是强迫半是哄骗地把梁厉的座椅往后放倒,自己整个人则借机跨到副驾驶座一侧压住他时,梁厉已经彻底放弃了。
不管情理上可以不可以,至少他的身体是很喜欢詹之行的。事隔一个月后,也很想念。
在梁厉的自暴自弃之下,亲吻渐渐放肆起来,詹之行的舌头扫过梁厉的牙齿,打开他的牙关,终于唇舌交缠。亲吻中两个人硬是上下交换了位置,变成梁厉跨坐在詹之行身上的姿势。狭小的空间让梁厉根本无法伸直腿,靠近门的左腿更是极别扭地蜷着,好像忽然成了无用的废物,恨不得砍掉了事。
在调整姿势的时候手一再地打到窗子,或是门,或是车顶的什么位置,但是情热之下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倒是詹之行噬咬颈子带来的痛楚更分明一些。贴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体上的变化是无从隐藏的,不知何时詹之行的手扯下梁厉的裤子,手贴着后腰滑进他的身体里,忽然侵入的冰凉感让梁厉整个人都僵直了,稍稍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皱眉问:“哪里来的?”
车里车外的灯早就关了,宿舍区的街灯也隔得远了点,但梁厉仗着天生的好视力,还是看见了被放在不远处的软管。他太阳穴又是一阵急跳——只是这次更多的还是羞恼,也不管是不是连声音都不稳了,硬要伸手去够:“你真是混蛋,好好的车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詹之行却微笑,抓住他胡乱动的手,一边殷勤地亲上他仰起来的下巴,咬住因为欢愉而暴露出的颈项和喉结,这才含糊地说:“从那天晚上起,就备了一支了。”
梁厉的脸轰一声烧开了,再说不出话来,感觉到詹之行的手指又一次的侵入和开垦,很快的润滑剂的冰凉感消失了,身体热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正在一点点地打开身体,心甘情愿的。
动情的两个人很难有太好的耐心,詹之行进来的一瞬间梁厉觉得痛,更多地还是因为姿势上的,蜷起来的那只腿痛得像是要被折断了,冷汗顿时就出来了,刚刚冒头的呻吟声立刻被冷嘶取代,梁厉慌不择路地紧紧抱住詹之行的背,没有指甲的十指徒劳地掐着他:“詹之行……这,这个姿势……”
感觉到埋在自己颈窝里的脸陡然冒出来的冷汗,詹之行也已经先行停了下来,他抚摩着梁厉微微颤抖的腰身,哑声说:“那你换个方向。”
梁厉气急:“你怎么不躺下来给老子上!”
话是这么说,梁厉到底还是咬牙抬起身体,抽出的感觉太鲜明,让梁厉觉得头皮发麻,胸口的起伏又分明了起来。调向的时候梁厉意识到自己肯定是疯了,才能一不要脸二不要命地和他做这种昏事,但詹之行正在细细地亲吻着他的后颈,又隔着衬衣亲吻已经汗湿了肩膀,这种小心翼翼的爱抚和鼓励让梁厉心口直往下沉,他忽然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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