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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即时（第1页）

这时村口仍旧是一片空寂，当然，总是如此，老吴头在与不在，都如此。如此，方能衬托出林影里风响光摇，一片斑斓。柳含絮想着的廊桥里的事情，此刻还不是明线，伏笔也谈不上，各处各里都春光洋溢着，只密林里有些深沉的影迹，大家都安习于明快的节奏，连柳翠儿也觉得柳含絮这样委蛇有失水准。

有什么事情非要这时候想来？大好春光的，想那些沉郁顿挫的长句繁文，还端出一副乐此不彼的样子。不过就是去了一次廊桥而已。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春风过廊，还能翻检出两句三言的。柳含絮至多算个村上的书生，会读几本书。流水里的事情还没有明白多少，就自觉高深了不少，跑到廊桥里去读了。如果不是魅影此时也恰好去了廊桥里，柳翠儿可能连望廊桥也不会望，日常里这么多的事情，当下还顾得上那里。

所以此时柳翠儿还惦念着身后的柳含絮，并不是真就是在意廊桥里读书这件事，而是有些想知道柳含絮刚才在廊桥里是否遇见了魅影，有什么奇遇，能传出些两句三言的也好。谁让小五儿没望见，光顾着流水里的事情，连抬头的时候都不曾。能传出些两句三言的，柳翠儿也好让小五儿知道，果真是自己先觉察了有什么东西从流水里飞渡到廊桥里去了。

柳含絮此时也有意无意的在流水边徜徉，当然也可能是大好春光的缘故，并不是故意回避柳翠儿一般。此时把廊桥里的故事整理好，自然是有好处的，不光柳翠儿想知道，许多的读者想知道，连老吴头、老先生、常先生估计都能望着了。柳含絮来廊桥里读书，并不是无中生有、心血来潮，那自然是跟流水里的魅影约定好了的，像往事里的书生一样，就着暖风过廊、花香刚落、春水涨起、涛声就近，来这廊桥里一叙往事，就算不叙往事，必定也有奇遇。书就不是一般的书本了，被春风细细的翻检过，自至尾，暖风和煦，八百里风光尽收眼底，数千年往事注上心头，无论是流水里的、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各类各物、生灵尘埃、镜花光泽、沁香晶莹都一时毕会，点缀的、环绕的、纵横的、经纬的都陈力就列。书生也不是往事里的书生了，自然也是妙笔生花、临水洗砚、集华凝气、一语千年。这时的廊桥也不是往日常先生的廊桥了，是往事里的境地，曾经的台榭，不是今日的应景，是当然的胜事。只有春风旧相识，物华吹开新律来。这样廊桥里的故事也就齐备了，恰巧是柳含絮遇上了，记载了，流传了，老先生也颔，常先生也在意，村人们也望上了。

现在还不急着赶上前去，让柳翠儿先过，密林幽深的，一时或有想不到的，也容易被荫蔽了去，失了些光华，不是浑圆的珠玑了。该润色润色，这才是书生的本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