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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律不爱听:“什么话,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内人了。”
宁晖见宁珏摆脱不了周律的钳制,随即有些不悦:“周律不要吓唬我弟弟。”
周律哼了哼,不服气道:“他能说本官的坏话,本官还不能反驳了?你们沈家人也忒霸道了,告诉你,本官现在可是朝廷命官,你若敢对本官动手,本官就能……哼,吃鱼吃鱼了,臭小子,跟哥哥吃鱼去。”
宁珏硬着脖子不肯走,可他哪里是周律的对手,被拽着朝一边走,还不忘强辩道:“那是你先偷听别人说话的……”
周律压低声音:“走,给哥哥说说,京城里的人都是怎么说的,否则……呵呵,哥带你去都尉府玩两天。”
蒋鹰见两人走远,紧蹙的眉头这才放了下来,他瞥了一眼宁晖,点了点大柳树:“那里等着。”
宁晖想了想:“一起去吧,好久都没见你了。”
蒋鹰挑了挑眉,扬了扬嘴角,想矜持矜持,可脚步根本不听使唤,几乎是根本没有思考,便率先朝柳树下走去。
明黄色的帐篷里,萧璟年脸色有些苍白,那双十分吸引人的凤眸漆黑似墨,却少了往日的水泽,看起来宛若一口枯井,深沉而空寂。好看的唇有些失水的脱皮,身上的气息虽看似柔和淡雅,可举手投足间却比往日多了一些矜贵和疏离。此时的他神情说不出地焦躁,眼底深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小诚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萧璟年噌地站起了身:“看见她了吗?她来了吗?本宫在台上找了好久,怎的不见她?”
小诚子喘着气道:“看到了看到了!小姐站得有点远,奴才多找了一会儿,殿下念完后人都散场了,小姐还没走,一直看着殿下的方向。”
萧璟年的心定了定:“你去打招呼了吗?”
小诚子垂了垂眼眸,片刻后,才开口道:“当时沈公子就在一旁,奴才的身份几乎人人皆知,若贸然上前打招呼,不知别人怎么想。”
萧璟年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也是,她不喜张扬……人散了,你怎么不过去?太后宴请她都不去,这是要将太后得罪个彻底了,她到底在想什么?本宫好久都没见过她了……这都多久了?”
小诚子轻声道:“殿下莫要胡思乱想,你虽还住在有果苑内,可小姐并不知道,御林军对您的住处防卫是极严格的,想进去不容易得很。”
萧璟年闭了闭眼,轻声道:“本宫知道,本宫怎么不知道?可不知为何,最近这段时日,心神不宁得越发厉害了,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本宫从来没有和宁晖分开这么久过,从来没有……便是上次生气……还是两三天要见一次面的……本宫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却又摸不着头绪……”
小诚子小声道:“殿下是因见不到小姐,才会如此不放心。既来春搜,殿下总该走走过场,说不得能碰见小姐。”
萧璟年豁然睁开双眸:“说得极是,走!咱们也上马跑一圈去!”
微风拂面,空气中带着香甜的气息。树林中,草地上,少年少女成群地坐在树下,纸鸢飞得漫天都是,时不时还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林荫小道上,沈维清侧目望了一会儿远处,并未找到熟悉的人,长叹了一声。他到底年纪有些大了,跑了一早上的马,身子骨有些吃不住了,便在林奕远的搀扶下坐在了大石上。
沈维清望了眼四周的景色,又朝西山行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两个调皮的,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林奕远坐在了一旁,扫了眼远处的景色:“闷了一个冬日,也该让他们跑跑了。珏弟看似文静,实然最是好动,往日里我公务繁忙,从不曾带他出来郊游,今日有宁晖带着,太傅不必担忧。”
沈太傅又是一声长叹:“珏儿多亏了你们家的细心照料,才有了今日这般的福气。当初在泰和园时,老夫真以为自己出不来了。想着珏儿到底是个男子,有你们的照料,考个科举总还有出路。可晖儿一个小姑娘家却和太子软禁在了一起……出不出得来不说,若太子真有万一,她又怎么逃得了。”
林奕远道:“太傅既将他姐弟二人托付我家,不管是宁珏还是宁晖,我们家都会照顾到底的。只是当年我能力有限,初到西山时,让宁晖跟着吃了不少苦的……”
沈太傅摇摇头:“说什么怪不怪,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不知道。那时你肯照顾她已是不错了,那时的太子和皇上是个什么际遇,再没有比老夫更知道的人了,林家与太后又更需避嫌的……你是个好孩子,宁珏这些天可没少对老夫说你的好。”
林奕远今日当值,身着黄色飞鱼服腰挂绣春刀,正是加冠之年的男子,少了少年的羸弱,多了几分男子的硬朗,身材很是挺拔。他的肌肤是耐看的古铜色,一双清若碧泉的眼眸,眉宇间俱是疏朗。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真诚,可依靠,正是沈维清这个年纪喜欢的模样。
林奕远听到了沈维清的夸奖,抿唇而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侧了侧脸:“宁珏自来跟着我,难免亲厚一些。”
沈太傅看见林奕远的羞涩,更觉得可亲:“别说那些客套的话,你的好和你家的好,老夫都记在心呢。你有空也和你爹说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林家子弟该收敛便要收敛些,如今皇上对太子十分依仗,你们林家还要多想想储君的处境和意思。”
林奕远拱手道:“远先代父亲谢太傅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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