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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惜什么心情也没有,但还是听话地回了趟家。
爸爸端坐在客厅,见她进门,劈头就问:“你星期六晚上去哪儿了?”
林惜懵了一下,立刻明白怎么回事,“酒吧,怎么了?”
爸爸甩掉手上的报纸,朝林惜吼,“你问我怎么了?我还没问你哪!!你跟个陌生男人在那种地方搂搂抱抱是怎么回事?全让我们报社的人看见了!”
他指指自己的脸,“我的脸都叫你丢光啦!”
林惜望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有点想笑,轻描淡写地说:“哦,我喝醉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走上来,干脆响亮地给了女儿一耳光。
林惜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很疼,但她居然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感到天塌下来似的恐怖。
妈妈从房间里出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谁也不敢劝。
“林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堕落了!你真让我失望!”
爸爸指着她的鼻子下定论。
这句话就像倒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林惜彻底破罐破摔,“爸,你早该对我失望了!我没考上你理想中的b大,没打算当你理想中的老师,我告诉你吧,爸,其实我现在连学都不想上!”
“你知道我有多么,”
她深吸了口气,在洪水向她涌来之前尽情发泄干净,“多么想去当个街头的混混吗!”
“你个混帐!”
爸爸怒不可遏冲过来,被妈妈拦腰抱住。
“林惜!你少说两句吧!”
妈妈对她喝斥,又惊又怕。
林惜拣起背包挎在肩上,转身朝门口走,妈妈急得连声叫唤。林惜的手搭在门闩上,听到爸爸恶狠狠地说:“你今天敢踏出这个家一步,你就滚吧!以后别再回来!”
林惜轻笑,用力拉开门,轻轻松松走了出去。她做了二十几年听话的孩子,忍不住也想撒撒野了。
走在热闹如昼的夜市里,她不无悲凉地想,其实自己还是个乖孩子,即便和父母闹翻,也没敢说出四年前那场让她几乎灭顶的灾难。时至今日,她依然害怕看到他们惊慌失措的表情,甚至连想像一下都胆怯。
她的变化,大概只有翟亮能懂,可就连他也要离她远去。
林惜置身繁华,感到的却是广袤无边的孤寂。
林惜时常想起翟亮和她在酒吧附近对话时脸上那种痛苦的表情,她把过去记得那么牢固,她不相信翟亮会轻易忘掉。
又一个周末来临,她给翟亮发短信,求他陪自己出去玩一趟,她特别强调这是“最后一次”
。
她上午发的信息,到晚上,翟亮终于回复了她——他答应了。
翟亮拒绝与她一起远游,所以他们去了小学时年年春游必至的福山公园。
公园里在举办郁金香展览,到处姹紫嫣红,而林惜的心情却像出殡一样沉重。翟亮走路总快她半步,眼睛直视远方,仿佛是一个人在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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