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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喜柿坐到餐桌前,刚刚的小欢喜给了她些许勇气,此时坐她依旧是紧张的,本来她酝酿着怎么向父母开口求助,现在看来,也许父母早就想到了她的处境,提前做了安排?但是心里还是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八成又是她自作多情。
她心不在焉地拿起桌上唯一的一块月饼,,她以为是大家吃剩下的,没想太多,咬了一口是自己最不喜欢的五仁馅,实在是吃不下去,可又不好意思放回去,就先搁在了桌子上。
宋家惠从厨房拎出两只大闸蟹来,刚好看到潘喜柿的动作,叹口气说:“今年的月饼刚好六个,你大姐还没吃呢,你还不爱吃。”
“不是还有好几盒的了吗?再打一盒就是了!”
潘冠霖拿起一只大闸蟹放到小女儿面前,示意她不要客气。可这一来,潘喜柿更客气了,看着大闸蟹不好意思去拿。
宋家惠说:“那几盒都没有五仁的,全是什么鸭蛋黄的月饼,若男不爱吃。她跟咱俩一样就喜欢老味儿的。”
潘喜柿最爱吃蛋黄的月饼,但是她不好意思让他们为她打一盒的,拿起桌上的五仁月饼艰难地吞咽着。眼前却想起姥姥活着时候,无论家里人有多少人,只要有好吃的也会为自己留一份的情形。
宋家惠瞅着潘喜柿的费劲样儿,小声埋怨:“都是你姥姥把你惯的,你两个姐姐从小就懂事,当年困难的时候,能有块五仁月饼能美上好几天,你这跟咽药似得,不爱吃快别吃了!”
正在玩乐高的商言说:“姥姥,困难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啊?而且现在也不是困难时候,从我小姨进门你就开始数落她。现在国家鼓励生三胎呢,你应该对三胎好一点儿。”
潘喜红笑着对小外甥说:“你可说错了,全家从小到大最享福的人就是你小姨了。”
商言说:“我知道,小时候你们在内蒙吃大碴子,我小姨在港吃鸡腿喝饮料。你是姐姐还得捡我小姨寄回去的旧衣服穿。然后,我姥爷姥姥,我妈还有你,你们全家从内蒙回港的时候,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全家在工地上卖包子吃了上顿没下顿,全家挤在一间小平房里的时候,我小姨可是有自己的房间的。有一次过节,为了一块红烧肉,你们全家四口下着雨被赶了出来。”
潘喜柿再也忍不住了,忽然转过头问商言:“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商言不知道危险在逼近,笑嘻嘻地说:“我姥姥姥爷,我妈,还有我二姨,他们从小到大总说这些事儿,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没有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不能道听途说知道吗?再说别怪我不客气!”
商言直接怼小姨:“我就说怎么了?在场的人就我替你讲话,你还反过来教训我。怪不得全家没一个人喜欢你,全都讨厌你!”
潘喜柿从母亲说第一句说姥姥不好开始,她就已经在苦苦忍着,现在看到一个重孙辈儿都没大没小,没规矩,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别说你一个小孩子不能在我面前说我姥姥不好,就是这屋里的任何人也不能在我面前说。无论别人怎么看待她,但她老人家辛苦将我养大,在我心中她就是天下最好的姥姥。”
“我就说,你姥姥势力又刻薄!”
小商言的话音未落,大闸蟹连壳带爪飞向了他的额头,划了一道大红印子。
“潘喜柿,大过节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就算你是在机构里教书,那也是老师啊,老师就像你这么教育孩子,不是误人子弟吗?”
潘喜柿冷冷地看着潘喜红:“我学历也没你高,你可是博士呢!可一个在大学里传道授业解惑的高级知识分子,公然记恨家里的长辈,还在小孩子面前嚼舌根,还真不配老师两个字。”
潘喜红的眉头也拧成一个疙瘩,她一点也不想和潘喜柿生争执,可也从心底不喜欢这个妹妹。
潘喜柿对潘喜红的感觉也是如此,从她不满一岁被抱到港后,她从来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过一天,他们也并没有向姥姥姥爷支付过一分钱自己的抚养费,对她更没有过任何的关心。面前都是她在血缘上的至亲,可实际上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常淡薄。
常远对这个不算熟悉的小姨子感到异常尴尬,这个时候言还是不言都很别扭。宋家惠从厨房回来就看到心爱的大外孙被人给‘打了’,也听到了姐妹两个之间的对话,心里别提多堵心了。
“每次只要你来,家里都不痛快!那么大的人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讨人嫌,”
宋家蕙一边给外孙检查额头,一边数落着小女儿。
“当初要不是你二姐,你早就不知道被抱到哪个山沟子里去了,还能坐在这里跟小外甥耍横。还有是你顶替了你二姐留在大城市享福,你不但不感恩,还总是针对她,早知道这样,我们当初就不该找你回来。”
“今天过节,你也跟着说些没用的。孩子姥姥去年没了,以后喜柿就得回家过节。”
潘冠霖此时对着老伴儿开腔,说话的同时,他看了小女儿一眼,又补充道,“只要她愿意!”
潘喜柿看了老爸一眼,现他的鬓角这段时间白了不少,听到老爸的这句话,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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