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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寧，這件事都過去一個星期了，如果不是工作的時候碰上了沈近，和他聊了幾句，我都不知道你在學校發生了什麼。」

6端寧平靜地說：「只是小事，我不想讓你擔心。」

「那在這之前的事呢，從威亞上掉下來摔破頭、吃了變質的道具食物中毒、故意錯過藝考時間、不和任何人商量直接宣布退圈。」

郁容定定看著他，看他從一個柔軟內斂的孩子，眨眼之間長成了現在能夠獨當一面的模樣。

她低聲說，「我以前以為，你受傷沈近總瞞著不告訴我是他不敢說，怕我怪他沒照顧好你。可是他跟我說，這些都是你自己要求的。」

6端寧靜默片刻，聽到郁容哽咽到顫抖的聲音。

「你當時才多大？受傷了覺得疼覺得委屈，都不會想找媽媽的嗎？」

「我想，可是我知道不可以。」

郁容張了張唇，欲說些什麼，卻被他打斷了，依舊是平鋪直敘、毫無起伏的語調，「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我不和你說是不想讓你為難，不是覺得你做媽媽有任何失職的地方。」

郁容看著他，漂亮的眼睛裡晃著水光，滿是悲傷的模樣。她問：「小寧，你還記恨你父親嗎？」

6端寧站在一隙光下的陰影里，晚風掀動他的額發，分明的眉眼在濃郁的夜色中有些模糊不清。

她原本以為6端寧不會回答了，可他很輕地點了下頭，說：「是。」

與慕越斷聯後的幾年，6端寧有時候也覺得奇怪，自己為什麼還記得這個人？

他只是前幾年假期的固定玩伴，失去承諾人也失去父母認可的過期未婚夫，應該並不值得自己念念不忘。

最後只能歸因為慕越是個不受控的人形炸彈，傷人傷己，打人時確實很疼。

後來才發現，其實也沒那麼疼。

說到底慕越只是個小孩子，傷人之後還會哭著說對不起，手足無措地試圖彌補過錯。

而成年人用盡全力的一巴掌，原來是真的可以把眼睛扇出血的。

他不會道歉，還會冷漠地詰問：「把自己弄成這樣，讓你媽媽哭著找你一晚上，6端寧，你是不是很得意？」

郁容還在試圖勸他放下：「小寧，你是你父親唯一的孩子，他不會真的傷害你。」

「嗯，我知道。」6端寧說。

很多人都覺得溫和冷靜是個很好的形容詞，代表不驕不躁、不氣不餒，放在一個孩子身上，更是高質量人類幼崽的證明……就像小時候的6端寧一樣。

在郁容的印象里，他是少有的乖寶寶，認得出爸爸媽媽又不過分黏人，奶奶照顧可以，保姆照顧可以，住在隔壁的伯伯牽走帶出去玩也可以。

只要抱著一隻小豬公仔，他可以一個人安靜地坐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