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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见（第2页）

和宗勖道别后，牛元建议弘名和他一道去史府看看紫娟拻复得怎样，弘名欣然同意。弘名、牛元二人快马加鞭，入史府见史敬修寒暄片刻，问起紫娟身体状况，史敬修连忙起身拱手朝弘名致谢，说到：“小女已完全无恙，多谢弘公子！现正在后花园，我带你们去看看。”

一行人还未进园，风中就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进园一看，原来一个年轻女孩正在荡秋千，仔细一看正是紫娟；旁边几个女孩正笑嘻嘻看着她。一行人走近，紫娟停了下来。史敬修上前几步，朝下面一女子躬身施礼，道：“平阳公主好，老臣这厢有礼了！”

牛元和弘名也赶紧上前施礼。“快快免礼请起，公子不必落入俗套！”

紫娟牵着平阳公主的手，介绍道：“公主，这位是我牛元哥哥。那位是我救命恩人弘名公子！”

弘名抬头，平阳公主嫣然一笑，弘名不由得惊艳，这一笑无疑是落入人间的微笑，是一抹轻罗般的太阳，他呆住了。只见平阳公主大约十七、八岁，生得是明眸善睐，肌肤胜雪，容色绝丽，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可逼视的勃勃活力。她见弘名抬头看她，不禁粲然一笑，更显丹唇外郎，皓齿内鲜，有一种说不出的顾盼生姿之美。在弘名愣神之间，平阳公主说到：“弘公子，早先听我姐姐玉真公主提到你，知道公子才华卓越，文章斐然。想不到公子医术也这么高明，医好了别人医不好的紫娟的病，实在令人敬佩！”

原来平阳公主是当今皇上同父同母的妹妹，而玉真公主是皇上同父不同母的姐姐。皇上特别疼爱这个妹妹。平阳和紫娟从小就玩一起，按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好闺蜜。“公主过誉了，在下实在不敢当！”

众人说着话回到前厅，公主乘的轿子停在院中。轿架系红木结构，鎏金葫芦顶，轿拱盖罩上布满编织的文字和图案；轿身由红呢毡轿衣覆盖，轿衣为青鸟云纹图案，四角轿衣，如帘下垂，装饰典雅，别致美观。

看见青鸟图案，弘名突然来了灵感，抽出长箫，吹出一曲《摊破浣溪沙》：“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离家太久了，真有点想家了，曲中难免有点哀怨、有点离愁。一只腹黄翅青的金刚鹦鹉闻曲而来，落在弘名肩上。弘名抚摸着小青的羽毛，说到：“公主，这是我最喜欢的小青！”

那鹦鹉连声附和“公主！公主！”

众人又寒暄几句，分手道别。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别的时刻很快又到了，真是聚散两匆匆，一切都恍如昨日。牛元更是长亭接短亭，送了又送。

话说弘名、小苹主仆四人走在回青州的路上。这天，进入弘农境内，道路逐渐崎岖，他们进入了山区。山道盘旋，峰回路转，山中胜景叠出，一处美过一处，各具特色又浑然一体；远观青山苍翠，树木葱浓，近看花草茂盛，蝶飞鸟鸣，令人心旷神怡。弘名和小苹执辔并肩而行，小乙和红杏年龄相仿有说有笑跟在后面，他俩无忧无虑好像很投缘。四人正行进中，迎面走过一猎户，手中提着两只大雁，其中一只被箭射中伤口处鲜血殷红一片；另一只很奇怪羽毛凌乱却毫无箭伤。弘名和小苹很好奇，询问猎人什么回事。猎户说“刚刚我到山中打猎，正好天上飞过两只大雁，我用箭射中了一只。奇怪的是，另一只大雁却不远飞，在天空中悲鸣飞了几圈，然后一头栽了下来摔死了。”

小苹说这两只大雁肯定是一对，伴侣死了另一只也不能独活，于是殉情而亡。小苹请求猎人把大雁卖给自己，用石块为大雁磊了一座坟，弘名用木块修了一个墓碑，上书“雁丘”

。小苹感慨万千，作《雁丘词》祭文，焚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快到青州了，弘名一直在思索：“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小苹是有故事的女子，她的琴、她的词、还有她的人近日好像常常出现在自己虚幻梦境中，有什么说不出的情愫不能释怀。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对于自己带回一年轻女子，父母会怎么想？不管怎么样，只有把小苹暂且安置在家里，然后再去寻找她的舅舅，看看对方的态度如何！

“爱恋伊，愿此生永相随！想不到自己的救命恩人竟是一英俊男子；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早就成了天上蕊珠宫女。多想仔细端详他的英俊脸庞，轻轻呼唤他的名字！但自己命运多舛，如水中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不不不，郑小苹呀郑小苹，你要扼住命运的喉咙……”

郑小苹不敢想，又忍不住多想；不敢看，又忍不住偷偷多看；那三千烦恼啊，多么折磨人！不知不觉中青州到了。

弘縯早得到消息，知道弘名考中了进士，虽说暂时未有官职，但也是不容易，也算光宗耀祖了！李娴知道儿子要回来了，早就望眼欲穿了；当儿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等一等，怎么儿子后面紧跟着一个年轻女子。只见那女子柳叶眉，丹凤眼，瓜子长脸，身体高挑匀称，身着紫色长裙。小乙和一丫鬟模样的女孩跟在后面。看到父母的惊诧表情，弘名赶紧把小苹的情况简单介绍一下。弘縯夫妇对郑小苹的悲惨遭遇深表同情，更何况弘縯跟小苹的父亲郑永新很熟悉，一直很佩服郑永新的正直清廉。所以，弘縯对小苹说道：“小苹，我和你父亲很熟，你小时侯我还见过你。你安心在此住下，你舅舅那边情况我帮你打听，你不用担心，等你舅舅那边有了消息再说。”

小苹连忙鞠躬感谢。李娴吩咐下人收拾好客房，按排小苹和红杏住下。而弘縯夫妇和弘名还有好多话要说。

是夜，一轮明月漫步出云，皎洁的月光洒进窗棂。小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知向谁诉说；想起自己心有所属，不知如何表达；钟情之人明明就在眼前，但又感觉迷雾重重远隔千里。于是喊起红杏，嗫手嗫脚来到后花园凉亭，调弦抚琴，诉说衷肠：琴声时而高亢雄壮，如巍峨高山雄起；时而舒畅流利，如宽阔的江水洋洋东去。高山流水，知音难觅！正在低声叹息，忽听有人击节叫好。仔细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伟岸的男子，那朝思暮想之人。原来，弘名也是孤枕难眠，隐隐约约从后花园传来琴声，那琴声仿佛是心灵的呼唤，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这里。真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此时，抚琴的小苹犹如花照水，挺立的弘名犹如树临风，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索性就不说了，弘名抽出箫，吹出一曲《凤求凰》，那心意小苹你听懂了吗？小苹无言以对，惟有泪千行。

“长相思，长想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第二天，禁不住相思的折磨，小苹不自觉地来到弘名的书房。弘名正在看书，小苹问弘名在看什么书？弘名伸手把书递给了小苹，小苹一看是本司马迁写的《史记》，但书中夹着的书签吸引了小苹的目光。小苹翻开一看那书签惊呆了，差点惊叫起来。那红叶、那笔迹、那题诗自己再熟悉不过了，分明是自己投入御沟中那枚红叶。小苹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询问弘名红叶的来历。弘名把红叶的故事娓娓道来，只是自己后来投入御沟中的那枚红叶不知是落入哪位有缘人之手，还是坠入溪底化作淤泥？听完弘名的话，小苹惊诧不已，心中感叹良久，难道事非偶然，难道缘分是前生注定？小苹心中是又喜又悲，喜的是和弘名的缘分好像是前生就已注定，悲的是自己现在孤苦伶仃无依无靠，那里能配得上功名在身的弘名！小苹正犹豫彷徨要不要把自己从御沟中拾起弘名所题诗的红叶、红叶自己一直完好保存着告诉弘名，小乙走了进来，告诉弘名陈恪来访。

弘名来到客厅，陈恪早已等在那里。弘名发觉陈恪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心想他肯定是得到爱情的滋润，于是问起了他和花见愁之事。陈恪说他和花见愁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今天来一则是和弘名好久不见，叙叙旧，恭喜弘名中得进士；二则是准备请弘名喝喜酒。陈恪问起弘名京城之行，弘名将自己京城所遇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陈恪。陈恪为弘名遇到知己朋友牛元、唐宗勖感到庆幸；对弘名搭救小苹一事啧啧称奇，尤其是小苹写的《雁丘词》令人击节惊叹，禁不住好奇问小苹人呢？弘名吩咐小乙去请小苹。陈恪一见，只觉小苹是娇而不媚，华而不俗，一标准青春丽人，不竟暗自叫好；如果花见愁也在这里，肯定是绝代双姝！

几人正说着话，弘縯回来了。他告诉小苹找到她舅舅了。小苹的舅舅李有才原来在州府做个小掾吏，后来小苹的父亲郑永新出事以后他就辞官到老家青州的阳谷县城去了，做起了生意开了一家绸布庄。阳谷县城位于青州府东南约八十里。小苹的舅舅准备明天就来接她。

第二天一大早，小苹的舅舅李有才就带着管家李强赶着车来接小苹。虽说心中有千万个不想离开弘家的理由，但最终一个也没能说口。那意中人、心中事只作化作无言的沉默。看着小苹离去，弘名心中无限怅惘，夜晚更是难以入眠。难道两人的相识真的是一眼心意相契？“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陈恪大喜的日子到了，陈府一片喜庆之色。陈恪如沐浴春风，红光满面，弘名上前由衷恭喜好友结得良缘！喧嚣声中弘名看见了司空李坤，原来陈庠和李坤相熟，今天也请了他。弘名赶紧走过去施礼打召呼。李坤首先恭喜弘名高中进士，迈出济世抚危的第一步；目前没有官职不要紧，机会会垂青你的。当机会来时你一定要紧紧抓住！两人正说着话，小乙跑过来找到弘名，说京城来人了，让他赶快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