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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篱山趴在京纾腿上,闷闷地说,“你帮我收拾点东西吧,港儿和伯父伯母估计今明两日就要启程回常州了。”
京纾应下,一下一下的拍着徐篱山的背,直把人拍得又睡了过去,才收回手。他轻声唤了辛年,辛年轻步进屋收了瓷盅,又退了出去。
屋中安静,窗外的天渐渐地变作橙黄,傍晚时下起了绵绵细雨。腿上的人嘤咛一声,转了个头吧唧一下嘴,又继续睡了过去。
京纾早已双腿麻,但他更担心徐篱山起来时会脖颈僵疼,于是轻轻把人翻了个身,打横抱了起来。这一下还是弄醒了徐篱山,徐篱山伸手环上他的脖颈,迷迷糊糊地说:“下雨了。”
“嗯。”
京纾说,“要吹吹风吗?”
“别抱我。”
徐篱山不开心地说,“小心你的伤……到底什么时候才懂得爱惜自己啊。”
京纾告罪,抱着他出了屋子,在廊下的美人椅落座,双腿微微分开,没让徐篱山的屁股实打实地挨着自己的腿。
“疼不疼?”
徐篱山把脸凑到京纾右肩,只能嗅到一股药味。
京纾哄着说:“不疼。”
细雨绵绵,声音悦耳,院子里的花和树皆悠悠飘摇,偶尔有花叶从枝头坠落,落在颜色渐深的地上。徐篱山靠在京纾肩头,仔仔细细地打量这院子里的每一处:越来越广、种类越来越多的花圃,朱红小桥上新添的两列盆栽,池塘中摆尾的各色锦鲤,放在书房窗前廊下的画架和笔墨小台,主屋门前红柱上用小刀刻的姓京名纾的乌龟……这些都是因他多出来的痕迹。
这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向来将自己所在的地方视作禁区,不允许他人踏足,更莫说一次次地留下痕迹。京纾经历过许多次刺杀,最不喜也最防备旁人近身,这座王府好似被铜墙铁壁铸造,却让徐篱山大剌剌地闯进闯出,在书房拔出自己的朝凤横刀随意把玩,从外头带进来不知道从何处得的吃食与自己分享,甚至允许他在床头放一柄匕……京纾对他毫无生死安危上面的防备,从与对别人不同的两套规矩标准到无比重视、乎规制的婚宴,京纾给足了他信任、尊重和纵容。
徐篱山挑不出京纾哪里不好。
可就是太好了。
同样的好东西若是拥有很多,徐篱山便只会珍视,但若是世间最好的、唯一的,徐篱山便不舍得拿出来使用,更愿意什袭以藏,避免沾灰、破碎,否则谁赔他第二件?
“在想什么?”
京纾突然开口。
徐篱山收敛思绪,在他颈边蹭了蹭,说:“小垂哥和花哥还没有回来。”
“让他们打去吧。”
京纾说,“担心柳垂?”
“小垂哥老是打不过花哥,”
徐篱山说,“我都怕他最后要破相了,他还没娶媳妇儿呢。”
京纾说:“花谢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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