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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辰遠和棠梨便在一屋子人目光的驅使下出了屋。

或許是因著昨日下了雨，暑氣消散了些，晚風習習倒也涼爽。

院子裡栽著幾棵海棠，如今過了花期，只剩下一樹綠葉，在晚風裡招搖。

兩人一前一後，緩緩踱步。

奈何棠梨家的院子實在是小，走幾步路便到頭了。

走了幾圈，兩人都一言不發，一時間氣氛竟有些沉悶。

重生之後，棠梨原本想尋機會告訴6家自己打算退婚，但後來……又想到6家那位老太太。

6老太太身體一直不好，這幾年纏綿病榻，大限將至。

前一世好不容易熬過了這個冬天，開春的時候卻死在了瘟疫里。

聽聞6老太太在去世之前，一直念叨的，竟是棠梨和6辰遠的婚事。

病榻之前，她要6稼承諾，6家會風風光光將棠梨娶進門，往後待她如親子。

大慶守孝只需三個月，三個月後，6家謹遵老人家的叮囑，將棠梨娶進了門。

人禍尚可躲，天災不可避。

這一世6老太太多半也是熬不過這場瘟疫的。

她不忍心這樣一位親和的老人家在生命最後的歲月里，聽到的是自己天之驕子的孫兒被人退婚的消息。

畢竟這對任何一個有頭臉的人家來說，都是掉面子的事情。

所以棠梨已經想好，自己會在6老太太駕鶴西去、6辰遠中了探花之後，再與他退婚。

畢竟一來成全了6老太太的心愿，二來不影響6辰遠科舉，三來……

那時候他的身價水漲船高，上京的簪嬰世家有不少適齡的女子，配他剛剛好。

況且對於6家而言，女方上門退親，並不會使自己落下一個薄情寡義的名頭。

想必屆時6家不會再糾纏於此事。

6辰遠沉默地跟在棠梨身後。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投映在棠梨身上，她耳垂上那顆小小的紅珊瑚耳墜隨著她行走輕輕晃動，他的心便也跟著一晃一晃。

她不開口說些什麼嗎？

6辰遠對棠梨的全部印象，都來自於經年累月的這些信函。

信里的她，應當是一個性子活潑開朗的姑娘，方才種種，也的確印證了他的猜想。

只是為何和他單獨相處的時候，她看起來這麼沉悶。

6辰遠思量了片刻，心想或許是因為女兒家抹不開面子，他應當說些什麼才是。

方才被魚刺卡住，此時喉嚨還有些微癢意。

對了，魚。

於是6辰遠開口：「棠姑娘以前的信上提過，扶梨縣城南有一條小河，裡面可以捉魚……」

棠梨偏頭打量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