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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长静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假的,全是假的,这些算命都是骗人的,全是骗人的,不准的,根本不准。他怎么可能会到这样地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这运道都算到这种份上,还求什么财问什么婚姻大事。
他颤危危的问:“为什么是三十五岁?”
那老头收拾好纸笔,将吃饭的家伙都收拾进背囊之中,站起身道:“这是算出来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池长静见他要走,忙拉住他的背囊道:“老先生,你别忙走……有什么法子可以化解么?”
“这个嘛,只管算……”
池长静忙道:“你等下——”
他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钻到床底下,掏出一个陶罐,将里面的铜钱碎银都倒在床上,抓了一些递给那老头。
“先生,你帮忙想想办法。”
那老头叹了一口气,好不客气的抓过钱,沉吟片刻方道:“其实办法只有一个——”
老头探头在门外四下看看,转身又将门掩牢,才招了池长静,附在他耳边低声道:“趁夜逃走罢。”
那老头说完话,开门就走。
池长静都被震懵了,不知所措。
谁想老头前腿刚跨进门,突然又缩回来,低声再次嘱咐:“记得走水路。”
池长静站在房中,脑子里只剩下那句话了。
逃走……逃走?逃走!逃走……
如果他趁夜逃走,是不是就可以摆脱这可悲的人生了?
池长静只觉口干舌燥,站立的力气也被抽走了。他忙扶桌而坐,撑在桌边的双手却一个劲儿的颤抖。
冷静!一定要冷静!
想想看,现在正值正月,叶青松全家人都在乡下,叶府、官衙,乃至整个天下都松懈着。当班的、当差的都只盼着赶紧收工,好回家与家人团聚。
若是,他趁夜逃走,天下之大,叶青松就再也找不着他了……
只是,帐房的事,他尚未学得皮毛,字也只认得几个。若此时逃走,孤身在外,身上又无银两,无依无靠,只怕又要走卖身为奴的老路。
如果,他自己有一笔钱的话,就可以盘个小铺,将就度日了。
就算逃回老家……
池长静不禁想到父母还有那些兄弟姐妹张张面孔,那些人会如何对待他?
爹娘一定会把他绑起来,送回来罢。
其实他若逃到其他地方,也会拖累家里的。
他逃什么逃?卖身契五年,只差一年多时间,咬牙就会熬到。
再者,这些算命先生的话,也未必准。
池长静吁了一口气,才觉得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看看天色将暮,池长静正打算去饭堂,却听到有人在门上轻敲,走到门边,只见林勉手提着食盒正有些局促不安的朝他微微而笑。
“大过年的,咱们好兄弟应该坐下来喝杯酒的——”
池长静不禁笑逐颜开。
在炮竹喧天的时候,却是他最寂寞的时刻,难得还有人记得他,会想到他,会来陪他。
“快进来,外面很冷罢。”
抬头望天,乌云罩顶,仿佛风雪欲来。
池长静接过林勉手中的食盒忙搁到桌上,又将门紧紧关上,拿门闩栓牢。
林勉的目光看看还支起的窗橼,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他主动从食盒里端出饭菜,虽只有三四样菜,但都是山珍海味,显得十分的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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