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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夜的时候,元生神色有些紧张地回来,“公子,事情不妙。现在满城都在找夫人!”
司若言神色稍重,摇扇道,“这是怎么回事?!”
元生也有些不解,“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县太爷现在急得跳脚,指名了挖地三尺也要把夫人找出来。现在县太爷正领着好些人往醉宵阁去。公子,我看事态有些严重了!”
司若言凝神,半晌,他道,“我们去醉宵阁看看。”
司若言转头向我,“尹姑娘,你且先在宅里歇息片刻,在下和元生去去便回。姑娘不用担心,在下定会护得姑娘周全。”
语毕,他便和元生匆匆出宅。
我在宅中心神不宁地等着司若言回来,大约到了深夜,听到外头好像有些嘈杂。我起身欲去拉门,透过那门缝,竟是发现宅外灯火通明,听到有人唤道,“大人,这便是司宅。”
心中一提,赶紧躲在那树后,听到有人在敲门。那敲门声愈来愈重,有人喊道,“里头有人没有?”
我有些紧张,突然感觉身后被人一拉,回头看到元生,他低声道,“夫人,我们先走。公子在城门处等我们。”
接着,元生便将我扛在肩上,跃上屋顶,此时司宅的门已经被人撞开,看到好些人拿着火把冲了进来,县太爷旁边立了位挺拔男子,虽是看不得清他的面容,但此人显是身份尊贵。元生紧捉住我的腿,纵身一跃,落到宅后,然后领着我往城门处跑。
还没到城门处,远远看到司若言驾着匹白马迎面驰来,后头还跟着匹藏青色良驹。他到我们跟前,向我伸手道,“尹姑娘,事情有变,我们需得连夜出城了。在下刚刚去醉宵阁里帮姑娘打点了些行李,姑娘放心,尹世伯一切安好,他还托在下给姑娘捎句话,让姑娘别忘了那些压箱底的宝贝。”
他握住我的手将我带上马,然后吩咐了元生一句,“元生,我们走!”
云淡风轻浅(一)
幕色蒙蒙,马蹄得得。本欲回首看一眼江洲,正好撞上司若言的下颚。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抽了那马一鞭子。我感觉那马浑身一抖,脖颈上昂,跑得是越发快了。我紧紧攥着鬃毛,小心地扶着马脖子。这是我第二次骑马,最初的那次,还曾有个人在我身后,双手环住我,在我耳边低语。
身后的司若言眺望远处,“尹姑娘,江洲已不是久留之地。在下打算和元生一并回堰城,不知姑娘可否愿意随在下同行?”
点头,本就无亲无故,也没得留恋。
连夜赶路,我渐困意袭来。抵不过,便靠在司若言胸膛上眯了眼,却不知,睡得好生舒坦,一觉便到天明。司若言将我摇醒之时,已到了黄连镇。黄连镇离江洲本不远,盛产黄连,因而得名黄连镇。从清洲到江洲的路上,我也曾在黄连镇上歇过脚。
司若言翻身下马,将我接下来,吩咐元生道,“元生,我们先在这客栈里头歇歇脚。你把马牵到马厩里。”
进了那客栈,司若言对那掌柜道,“掌柜的,可否给在下三间客房?”
“公子,等等!”
便看到元生走进来,凑到司若言耳边说了几句。接着司若言摸了摸下巴,“掌柜的,换成两间客房便好。”
我上前一步扯他衣袖,他莫不是想和我同房?
司若言回身对我说,“尹姑娘切莫担心,我和元生一间房。”
嗳?和元生同房?
我在房中安顿下来,用了些茶饭。司若言和元生便不见了踪影,到了黄昏的时候才见他俩回来。司若言走到我跟前,乐呵呵地说,“尹姑娘,在下看这黄连镇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实在是个风水宝地。不如我们在此多住上一些时日,姑娘意下如何?”
我不解。
司若言继续笑道,“在下在这镇上寻了个差事,正好也可为这钟灵毓秀之地尽些绵薄之力。”
我仍是不解,侧头望着元生。
元生于是挺身而出,老实交待,“夫人,其实就是出来得太急,盘缠没带够。公子想在这黄连镇上先攒些银子,我们再赶路。”
司若言依然笑得灿烂,顺手给了元生一扇子,“尹姑娘,在下已经寻了个住处。若姑娘不介意,我们明日里便搬过去罢。”
我心想我在醉宵阁也攒下了些细软,此番既是刘夫子帮我收拾的行李,应是把帮我把这些银两都收进来了。于是我摸到包袱,抖开来一看,除了些衣物,里头赫然落出来四样东西:一件红肚兜,一只绣花鞋,一瓶春宵散,一本春宫图。还有张纸片,上头写着“千织丫头,春宵一刻值千金。”
盯着这纸片,就好像看到老夫子躲在扇后抿嘴偷笑。
元生看到我包袱里的东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支支唔唔话也说不明白,“夫人……这、这个是什么?”
司若言展开那扇子挡在元生眼前,自己别开头去,碎碎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于是,我们一行三人就在黄连镇中安家落户了。司若言这个“为黄连镇尽绵薄之力”
的差事便是在学堂中做教书先生,每日里领着一帮小子摇头晃脑地念《论语》、《三字经》。元生则在学堂院中教那些徒弟们一些拳脚功夫。
长此以往,约莫住了半月,这学堂也是被他俩做得有声有色,乡里乡亲都传说新来的教书先生长得眉清目秀,满腹诗书,口若悬河,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这教书先生更是秉性纯良,谦谦君子,娶了位哑巴娘子仍是不离不弃,俩人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恩爱得很。
我将些饭菜放入食篮里,往学堂里走,远远就听到里头朗朗读书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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