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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又忙到晚上，林不復成功地把趙峰抓了回來，三姚村的小組收隊歸來，帶來了一個大好消息，他們終於得到了畫像上的嫌疑人的身份，這人叫做劉乃。

得到姓名，刑偵隊立刻就查到了該人從出生到現在的全部信息。

加班和接連的會議如期而至。

九點多，刑偵隊內部成員開了個簡單的小會，這一天的工作算是終止了。其餘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趙黎手肘支在桌子上，輕輕揉著太陽穴。手機這時叮咚響了一聲。

趙黎半睜著眼睛看了一眼，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猛地站起身來，說：「收到線報，發現嫌疑人，通知第二小組，立刻整隊！」

第47章地獄之門（十一）

手機屏幕亮了又熄滅。劉乃臉上沒什麼表情。姜亮在另一個房間裡睡得像豬一樣，呼嚕聲透過牆壁傳出來。

自從通緝令下發，姜亮幾乎就沒有出過門了，把網站加固之後，他們兩個誰都沒再次登錄過。外面傳得那麼神乎其神的市局刑偵隊也不過如此，等這陣風波過去，誰會管那些哪怕說實話都沒人相信的娃娃。

張影被抓到也就罷了，讓劉乃沒有想到的是，居然連趙峰都能暴露。看來姜亮也不過就是一頭豬，到底域址還不是被人家找了出來。

劉乃把手機揣進兜里，悄無聲息地走出了房門。

小區外面很遠的地方，路邊停著一輛像是廢棄車輛的QQ。劉乃直接拽開了車門，鑰匙捅進鑰匙孔，快要報廢的發動機發出怪獸的咆哮聲，搖搖晃晃地上了路。

十多年前的陶河村，還連磚瓦房子都沒有，到處都是破敗的小土房。劉乃在這裡長大，熟悉這裡的每一片土地，十八歲的時候，他們家裡掙了點小錢，不只搬家，還連籍貫都花錢找人遷走了。

他爸說是為了他有更好的發展，這老土鱉也不知道什麼叫所謂的更好的發展，為人卻活得很忘本。忘本好，這當真讓他的兒子，有了個「好發展」。

車子從臨安縣開出去，幾年沒修過的路面坑窪不平，破車顛顛簸簸，好似下一刻就要散架了似的。

這顛簸感使他想起小時住的破房子，他爸打他媽的時候，屋子裡也是這樣，好像塞不下男人的怒火似的，搖搖欲墜。

劉乃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從他開始記事的時候起，父母就是這樣相處的，挨打的女人哭起來實在是很醜，劉乃冷眼旁觀，看著那女人一瘸一拐的去做飯。

搬進城裡之後，依然是這樣，不過劉乃長大了，不再有什麼奇思妙想，房子也變得結實了，吼叫的男人哪怕動手動得再凶，房子也不會像搖搖晃晃似的了。

不過城裡可跟農村不一樣，村子裡打罵女人，誰會管你的家務事。在城裡讓鄰居聽見了，居然把他給舉報了。

劉乃的父親被拘留了好幾天，回來的時候非但不思悔改，一心的認為是家裡的臭娘們長脾氣了，竟敢使壞整他。他雷霆大發，揚言要打死這個臭娘們，不過可能是年老力衰，下手慢了點，女人手裡拿著剪子，滿臉都是始料未及的驚恐。「英勇」了一輩子的男人捂著脖頸，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面的女人，雙目圓睜恍若修羅惡鬼，梆地倒在了地上。

劉乃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血跡還沒幹，一屋子腥味，女人手裡還緊緊握著那把剪子在沙發上坐著，一張臉上滿是木然，不知是嚇得麻木了，還是覺得解脫了。

劉乃心口「突」的跳了一聲。

血是好顏色，地上的軀體醜陋，麻木的女人醜陋。只有小孩子好看一點，哭得好聽，肢體也嫩得像豆腐一樣。

這時劉乃剛上大二，很開心自己成了。他爸留下來的財產很快揮霍一空，大部分都花在了那些方向，他開始有自己的盤算。

車子七拐八拐，稀里嘩啦地開回了熟悉的位置。這地方比三姚村還要偏僻，劉乃的智商很高，做事情謹小慎微，狡兔三窟，不會把這些孩子放在那些人會過來的地方。

這些孩子大多都是買來的，長得又干又瘦，臉也不好看。人販子拐了這樣的孩子，一般都是要打折手腳做乞丐的，買過來的價錢都不會太高。跟裴若那些漂亮小姑娘的用途不同。這些小東西才是真正的節目——漂亮的小姑娘不會被搞得太慘，這樣的誰顧著她們死活。

這樣的一個視頻就近千元，往往銷量還很好，有錢人喜歡看這個。

劉乃管這裡叫豬圈，現在裡面還剩下三隻小瘦豬，有一個底子很好，本來打算好好養養，拿出去賣錢的，不過現在看來是來不及了。

破舊的倉庫里，爐子早就熄滅了，幾個小女孩被繩子拴著，冷得瑟縮成一團，奄奄一息地看著他。

劉乃笑了笑，問：「冷嗎？」

小姑娘點了點頭。她們穿的衣服並不破舊，看起來卻給人一種襤褸的感覺，繃帶纏在身上，這一塊，那一塊。劉乃心想，不然你們也活不了多久了，給你個痛快不是更好。

他說：「好啊，馬上就讓你們暖和起來。」

他從屋後拎出來一個桶，面無表情地把液體淋了上去。

那個錄製視頻的廠房後面，緊鄰著山。早在很久之前，處理掉的殘渣就不往上一個地方扔了。這山不是無主地，裡面種的樹都有人家。姜亮那個蠢東西擔心這個，才把那個死嬰扔到了棄用好幾年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