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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跃犹豫了,迟疑答:“没有。”
“在我面前怎么还是这么小心谨慎的?”
李云济话音一顿,转而漫不经心道:“怪我,最初对你不好,又总是与你说那协议,让你一直没法接受我。”
“没,没有。”
游跃又开始紧张了。李云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的认可他了,把他当作弟弟看待了?连协议这种事都直接地提出来——那么这些话都是对游跃讲的,不是对小真讲的。
为什么要考虑对游跃好不好?游跃是否接受了他,于他而言有任何意义吗?
“我没有不接受你,我只是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游跃小心答。
李云济说:“你可以朝我提出任何要求,是否答应是我的事。”
“那好吧。”
游跃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什么东西要拿了。可以的话,我想去看看谢浪。”
游跃基本一个月只去探望一次谢浪。一是他学业繁重,二是谢浪的状态几乎没有变化,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只是日复一日地维持着生命体征。
谢浪的五官很俊美,皮肤透白,鼻梁修长挺拔,眉秀丽深邃,一双眼角勾起天生带笑的桃花眼弧度。车祸发生后,谢浪因做开颅手术剃光了头发,如今才慢慢长出薄薄的黑色短发。他的脸庞也因仪器与药物治疗以及营养不良而消去大部分的脂肪,瘦得骨骼分明。
游跃照例检查一圈谢浪的身体,医院的护理人员很专业,将谢浪照顾得干净清爽。游跃安心地坐在床前与谢浪说话,像李拙教他的那样,将一段时间以来的见闻经历说给谢浪,并时而问谢浪的看法,仿佛两人在交流。
这种没多少临床成功经验的精神治疗法也不知到底是在治疗病人还是治疗家属,总之是在最好的仪器和药物的基础上一种聊胜于无的慰藉。不知为何,有时游跃觉得谢浪好像听见他说的话了,但后来又意识到那只是因为谢浪于他而言太过熟悉,他只是太依赖这种熟悉,以至于产生幻觉罢了。
游跃拿木梳子轻轻梳谢浪的短寸头发,一边念叨:“我现在成绩还不错了,还会拉《梦幻曲》,你听过《梦幻曲》吗?等你醒了,我就拉给你听,你肯定会很惊讶。”
他这么说,如果谢浪醒着,一定会笑着夸奖他。但越是去想象,无根无系的空虚就越是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涌出。
每一个夜晚,他都在无路可退的焦虑和被抛弃在众人视线焦点以外的无措中困苦难挨地逼自己睡觉。无论他是否准备好,第二天都会到来。
“谢浪,什么时候醒过来?”
游跃坐在病床前,低声喃喃。
赵森休完假回来,紧接着给李云济办了件事。
“已经让学校给那几个小孩办好退学手续了,照您的意思,把他们送进管教所之前一个个问过。”
赵森在电话里说:“流言是从游跃的初中传开的,最初是有人亲眼看到游跃和一个中年男人进了宾馆,我找到了那家宾馆,可惜前台换了好几波,宾馆也没留存两年前的监控视频,实在是查不到游跃是和谁进的宾馆。”
“嗯,你辛苦了。”
简单交流几句后,李云济挂断了电话。他收起手机,走向远处等待他的季若亭。季若亭着一身柔亮的丝绸衬衫,浅色西裤,手上腕表闪闪发光,头发梳起,微笑着抬手挽住李云济的手臂。李云济同样一身正装,身姿优越挺拔,两人站在一起如同一对夺人眼球的明星佳偶。
“客人差不多都来齐了。”
季若亭温声道:“没有闲杂人员,来的都是熟人,你放心。”
“嗯。”
两人一同走进酒店的宴会厅。今晚的宴会上除了李家与旁系亲戚,便是与李家熟稔的各界大腕。酒店是李家的产业,今晚所有宴厅停止对外营业,整座酒店严禁一切媒体人员进入。
今天是吴商记老人的九十岁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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