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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洞庭残月2刀剑（第2页）

俯视着二人你来我往，虽然6灵还是略占上风，但是百招之内想要击败慕云已经不可能了。他暗暗感叹：真不愧是将门之后！高仙芝当年便年少成名，他这唯一的儿子丝毫不逊色于他。

想着想着目光渐渐垂了下去，即便独孤楠的玩笑逗得正在比武的两人都忍俊不禁，他却仍旧是低着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近亥时，山里变得凉爽，6灵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着月亮呆，就听到身后殷淑喊了他一声。

“兄长？”

6灵一回头，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细长的绢袋，“这是什么？”

“一柄弃剑而已，许久没人用恐怕都不锋利了，送给你吧。”

殷淑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6灵接过了绢袋，打开看是一柄三尺长通体漆黑的剑。他本以为只有剑鞘剑柄是黑色的，却不想拔出三寸后现剑身寒光凛凛，也是通体黑色。

6灵将这一柄黑剑完全拔出来，周身都跟着散出寒气。他也见过很多宝剑，几乎全是银光闪闪，也见过生铁剑，但是生铁往往黯淡无光，不像这柄黑剑，莹润如玉，刀锋薄的仿佛透明。

“这是？”

6灵感觉这绝对不是殷淑口中的“一柄弃剑”

。

“这柄剑名叫‘湛卢’，很多年了，算是，算是古剑吧。你不是说想要一件趁手的兵刃吗，我就想起刚好我这竹楼就有一柄剑。与其放在那里钝了剑锋，不如送给你，可能也有些用吧。”

“湛卢剑？”

6灵先是吃惊的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这柄剑，接着竟然看向殷淑笑了，“兄长舍得把它送给我？”

“我说了，一柄弃剑而已，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殷淑还是语气平缓，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在声音里面。

“那多谢兄长了。我听说过这柄宝剑，是欧冶子所铸，他是莫邪的父亲，也就是干将的岳丈。难怪兄长说它是古剑，大约一千多年了吧，可是居然仍旧这样光彩夺目。此剑上决浮云下绝地纪，当今世上怕是没有什么兵刃能跟它相提并论！”

6灵说完又忍不住细细端详起剑身。

殷淑见他说起这剑的来历如数家珍，奇道：“你不问我，从何处得来？”

6灵看都没看他，应道：“这有什么，生在你身上的奇事又何止一两桩。”

“6灵，你以前，我是说在你出现在嵩阳观之前，见过我吗？”

殷淑下意识的身体向前倾了倾，声音里带着一点僵硬。

6灵终于不再看着湛卢剑，抬头微笑道：“兄长为何这么问？兄长过目不忘，总不会是见过我却独独把我忘了吧。”

殷淑感觉到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殷淑似乎有些惆怅，蹙起眉低下头。他起初只是像想去揭晓一个谜底一样看待6灵的来历，但是直到现在仍毫无头绪，这使他越来越焦躁。好几次他下定决心让6灵离去，可是一到要说出来，竟然都变成了想方设法留住他。这湛卢剑，本来是他打算一辈子藏起来的，是他最大的逆鳞，可如今，竟然就这样鬼使神差的送给了6灵，还轻飘飘的说成“一柄弃剑”

。

如果说6灵是谁派来保护自己的，那么除了当今圣上或者太子，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善意。不过6灵脾性古怪，做事全凭心性，时而柔和，时而刚强，言语时而如涓涓细流般使人宽慰，时而牙尖嘴利的让殷淑都无法反驳，他又实在觉得这世间不会有谁能驱使动他，包括皇帝。但是如果说他真的只是凑巧来到自己身边，那么他这么高的武功，计谋见识都不像凡夫俗子，放眼天下，这样的人怎么会寂寂无名到他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6灵似乎看出了殷淑正在想什么，他收起玩笑的口吻，很郑重的说道：“兄长放心，我跟在兄长身边，保护你，完全是心甘情愿，并未受任何人指派或是恳请。之前李辅国派人追杀你，你已经远遁江湖他尚且如此忌惮，所以我才千方百计不想让你再沾染朝堂之事。但是如果兄长有重要的事须得再入长安，还请不要让慕云涉险，有我在你身边就够了。我答应过郭老令公，护佑慕云，我也答应过我自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你！”

殷淑听到最后一句心里一颤，抬起头看向6灵。6灵满脸肃然，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每一句话都好像在对他誓。

殷淑笑了。什么来历又有什么要紧？因何入宫又有什么关系？如果眼前这个人都不是真心诚意的，那这世上对他殷淑而言，大概就再没有一点真诚了。

6灵看他笑了，自己也松了一口气，会心的笑了。

晚上6灵回到自己房里，他坐在竹床边上借着烛光反复看着湛卢剑。他想起刚才殷淑的神情，大概猜到了这把剑对他一定意义重大，只是自己的身份好不容易才隐去，他怕说出来反倒不能跟在殷淑身边了。

殷淑虽然灭了灯光，却看到隔壁6灵房里的微弱的光一直亮到丑时，估计也是蜡烛全部燃尽了。竹楼就这一点坏处，竹子扎得再密再紧，仍隔不住水，隔不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