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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老夫人不是一个苛刻晚辈的长辈，她也不愿同她们聊太多，片刻就让其余人自行离开，同以往一样只留下白落夕在荣寿堂伺候。

老夫人将白落夕拉到自己跟前，怜爱的看着这个外甥女，缓缓开口。

“你已经及笄半年了，想来国公夫人很快便会来府里商议你的亲事，你怎么看。”

上一世外祖母也曾在这时候问过她，只是那时谢晚晴成日在她耳边念叨白家已经落败，嫁过去恐会被人瞧不起，会让世人觉得自己不识好歹，还不如自己将亲事退了，还能博得一个不耽误顾家的好名声，所以她那时候只闭着嘴不回答这个问题。

白落夕不傻，她也能看出来谢晚晴是对顾南意有意，首辅千金亦是比她这个破落户之女更配顾世子的，若是她的退出能让谢晚晴得偿所愿，也算报答了谢府多年来的照拂。

同时自己若是主动退婚，那许氏母女心里肯定会有些许愧疚，那她们便能将这点子愧疚用在外祖母身上，那外祖母就不用夹在她们之间难做人，一边是自己嫡亲的孙女和谢家的荣耀一边的早逝幼女留下的稚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帮那边都是不公平，都会良心不安。

可是从前她想错了，人心都是不足的，得到了一个桃子就会肖想一整片桃园，许氏母女不但不感念她主动退婚，还觉得是自己在背后搞鬼，策划了自己的死期。

白落夕收起思绪，对老夫人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轻轻靠在老夫人的肩头，自从重生回来，她就一直想和这位外祖母贴贴，好像这样就能弥补从前的遗憾。

“落落听从外祖母的安排，想来外祖母的眼光总不会差，且这满京城怕是也没有几个儿郎能比得上顾世子。”

老夫人看着白落夕微微红透的耳朵，轻轻嗤笑，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女孩，谈及此事总是会害羞的。

“你别给外祖母戴高帽，这桩婚事是你母亲定下的。但是老身活了这么多年，国公夫人每每来看你流露出的可惜和心疼，老身还是能分出真心和假意，身为永安侯府嫡女，她同她那位故去的祖母一般坦荡磊落，未出阁时便同你母亲来往，外祖母也了解她的脾性，她是真心心疼你，想来你嫁过去她也不会太苛刻你。”

老夫人将白落夕从自己怀里拉出，正视她的双眼，慢慢替她分析。

“顾家只顾南意一个孩子，现在还未曾传出他身边有其他的通房丫鬟，就连死去妃国公爷也只王氏一人，想来顾家家风甚严，内宅没那么多阴私，你嫁过去我放心。也算你母亲慧眼识人，早早替你将这亲事定下，不然如今外祖母怕是也不能替你寻得如此亲事。”

白落夕看到了老夫人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每当提起母亲，外祖母的神色总是带上一两分的悲伤，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无意流出的情绪。

白落夕郑重点了点头。

“外祖母，我省得。”

老夫人拍了拍白落夕的小手，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带了两分苦涩，又接着轻声道。

“自己的婚事自己要把握住，不能听信别人的三言两语，生活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酸甜苦辣都得自己慢慢品尝，人生这一条道也需自己一步一步探寻，谁都不能确定前路如何。”

白落夕微微一怔，外祖母这是在点拨她，难道她也知道了谢晚晴的心意，白落夕很快便反应过来，老夫人虽然不管事了，但是府中还是有很多可用之人，再加上谢晚晴又是个不知道掩饰的性子，想来也瞒不过老夫人的双眼。

“你老人家把心放到肚子里，落落已经长大了，会为自己谋划的。”

白落夕这话说得俏皮大胆，将老夫人心中升起的那点不渝带走，老夫人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头。

“净知道哄人。”

“哪里有，我只希望外祖母一直都好好的，能一直陪着我。”

老夫人将白落夕搂在怀里，咯咯笑起来。

“你莫不是觉得老身不懂礼数，老身哪能一直陪着你，待你嫁人，难不成老身要跟着你住到国公府？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老身。”

白落夕认真想了一下，顿时觉得老夫人这个想法也不错，要是顾南意同意，她肯定要将老夫人接到国公府养着，只是她的首辅舅舅应该不在意，若是真这样做了，掺揍他的折子岂不是要将当今圣上的御书房堆满。

想到这里，白落夕都自嘲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