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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什麼?」江風夷乾脆點破了。
6平激動地說:「聞易以前在我們小區是遠近聞名的男神,那時候女孩子都巴著他,他倒好,一個都不喜歡,把我們這些歪瓜裂棗羨慕得要死,我就一直在想,他以後會娶個什麼樣的老婆……」
江風夷立刻打斷他的話:「我不是他妻子。」
6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仿佛在宣布一個死人聽了都要起立鼓掌的好消息:「他說他想和你結婚。」
「是嘛。」江風夷轉過臉去凝視那頭槐樹下擦汗的丁聞易,臉上不自覺地浮起笑。
她沒想過要結婚。但如果是丁聞易,如果每天清晨醒來都能看見他,摘下他頭髮里落的花,和他牽手去看往後每一年的焰火,似乎結婚也很不錯。
6平望著她,他們正好在一棵開花的萍婆樹下,他想起林徽因的四月天,雲煙軟風,燕子的呢喃,細雨或流星,全用來形容她的生動都還不夠,此時她就是四月本身,就連嘴唇乾涸起皺都是水墨畫的美麗皴染。
她轉回身來,撞上6平的眼神:「你怎麼了?」
6平用油膩的語調說:「我能明白聞易為什麼會喜歡你。真心悅納一個人的時候,身上會散發一種越皮囊的神性,很美麗。」
江風夷沒怎麼聽懂,以為他還在說剛才的話題:「你的出廠數據現在是看不出了,不過就目前這樣,也不算歪瓜裂棗吧。」
6平一愣,哈哈大笑起來:「你就別安慰我了,有丁聞易在的地方,什麼男人都是歪瓜裂棗。我們小丁不止有皮囊,還有智慧,15歲就考上醫科大的,全國都沒幾個吧?」
因為條件反射,江風夷臉上掛起笑,但笑意很快消失了:「他不是在國外念的大學嗎?」
「他在槐北醫科大讀了幾年,之後才出國的。」
江風夷又朝丁聞易的方向看了一眼:「槐北醫科大嗎?讀了幾年?」
6平見她變臉,笑容也淡了:「對啊,時間……大概就是o6還是o7年左右出國的吧,他沒跟你說嗎?可能就是不想炫耀吧,他最看不起愛炫耀的人,比如我這種……」
丁聞易回來了,濕漉漉的礦泉水瓶子從他懷裡滾落,白T恤上留下幾個濕印,他轉過一旁去抖水珠,問道:「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說你小時候的事。」江風夷從桌上拿起一片牛肉乾,「6平帶的這個牛肉乾很好吃,回頭你幫我問他要連結。」
「不用回頭,我加你吧。」6平掏出手機。
丁聞易知道她在轉移話題,也不再追問。
傍晚日頭偏西,他們也要散了。6平把東西都收進馱包,說下次再會,具體到四方街二巷的精釀酒吧和棉紡廠對面的大排檔,而丁聞易的回答總是「聽起來不錯」「看時間吧」。
他們朝兩個不同的方向離開。
江風夷和丁聞易並肩從草坪上走過,沉默著。晚風吹散滿池金鱗,到大橋陰影處都被暗流悉數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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