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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3页）

最后一班公交车在晚上十点整，林从在站台啃着凉得硬的三明治。他看见公交站台对面停着一辆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大众途锐，看了一眼，继续吃三明治。

十多分钟后，最后一班公交车来了。公交车终点站是屿城的货运码头，那一片是沙石海滩。这条线的末班车没几个乘客，林从坐在比较后排靠窗的位置。

几乎是同时，那辆黑色途锐启动了，跟上公交车。

林从瞥了眼，然后收回视线。他抱着他的小铜盆，这是他画画的静物之一，这会儿在公交车上看起来像是要去海边乞讨。

公交车慢慢悠悠地开到码头站，地面湿漉漉的，林从抱着他的盆下车，顺着这条路继续走，大约三、四分钟后走到下海滩的楼梯。

这一片沙石海滩上石头比较多，会有小螃蟹，很潮也很滑。林从走得很小心，这一带的照明除了不远处集装箱区的灯，就是头顶的一抹月亮。

海边总是有风，凉飕飕的。林从的兜帽被刮了下来，兜帽的抽绳有一根被吹到脖子后面。视野不佳，海面漆黑一团，他没走到海水刷上来的地方，在石头堆中间找了块地方直接坐下。

接着，他从帽衫口袋里拿出几样东西。一盒烟，一个火机，一张卡片。

那个普通明信片大小的卡片，就是海上残月的简介卡。环境太暗了，看不清什么，林从捏着它在风里垂着眼帘沉默着，然后摁下火机，点燃它，放进铜盆里任它烧。

骤然跳起的火光成了这片黑色沙石滩上的橙色光点，小小一团火光映在林从眼瞳里，在他深色瞳仁的正中间。

不多时，林从旁边坐下一道黑影。林从是直接坐地上的，这位倒也随性，一身布料上乘的西装也直接坐下了。

小铜盆里烧的简介卡还剩一半，另一半已经成灰了。

或许是林从的表情太凄婉，导致萧经闻有点无奈，他坐下后，说：“你这表情，像是给前男友烧点东西。”

林从一笑，说：“没见过这么咒自己的。”

“跑这么远烧一幅画的简介卡，是什么特别的仪式吗？”

萧经闻问。

林从没回答，反问他：“我想抽根烟你介意吗？”

“请。”

林从带的是普通火机，海边风四面八方的，用手拢着也没用。摁了两回都没点上，刚想着算了，旁边响起砂轮‘噌’的一声，萧经闻递过来一只防风火机，递到他面前。

萧经闻不抽烟的，起码五年前他不抽。

林从顿了下，咬着烟凑过去，点上后吸了一口，偏过头吐掉烟。他本来不想熏着萧经闻，但没什么用，这儿风不讲道理，一口烟还是飘到萧经闻脸上。

“不好意思啊。”

林从说。

“没关系。”

萧经闻合上火机揣回口袋，“所以你就给我烧这个？还有别的吗？”

林从差点被他呛着，哭笑不得：“不是，我没盼着你死。”

“喔，原来没别的了。”

萧经闻故意感叹，“哎，到底是亡夫五年尸骨透寒，就烧这么一张。”

“……”

林从沉默着抽烟。

萧经闻也不再逗他了：“少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