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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叁知道严之默不会故弄玄虚,他既如此说,保不齐信中当真是什么可以帮上王爷的妙计。
他掂量了一下信封,揣进怀里,只留下八个字。
“人在信在,人亡信毁。”
下一刻,他破天荒地给严之默回了个礼,不待严之默说什么,便闪身投入夜色,很快消失不见。
严之默仰头看向天边弦月,几朵云彩倏忽而过,将月亮短暂遮住一瞬,又再度散去。
寒风之下,光华满院。
……
当人们觉得这一年匆匆而过,上一次过年仿佛还是前不久的事时,旧年的腊月已经来了。
这个冬天比往年都冷,元宝和如意成日里惴惴不安,总担心合阳府会和他们的老家一样,突发雪灾。
而书院里,学生们聚在一起谈论的,尽是些朝局与边关之事。
舒王并无多少领兵经验,可作为太子的热门人选,亲身至前线,的确鼓舞人心。
前线大军传回的军报,输赢各半,可见战事焦灼万分。
抛开这些不谈,人们最担心的还有另一点,那就是若是皇帝驾崩,便是国丧,到时科举必定再遭推迟。
国丧期虽只有三年,可种种变故加在一起,再多拖延个一两年都是有可能的。
一辈子就这么长,很可能原本能考上的,这么一拖再拖,也没有希望了。
整个书院上下,人心惶惶,连带县城惨白的阴天,都好像透着肃杀的气息。
按理说,严之默对待科举的心态最为佛系,他该是在这种情况下最淡定的人。
奈何最近严之默的心情,实在与淡定二字无关。
算着日子,姚灼怕是随时可能生。
可又不能提前在书院请了长假,回去日日等待,就算书院可以允许,姚灼也不答应。
于是每一日严之默都在忐忑中出门,若是直到回家时这一天都无事发生,才算松了口气。
然而这孩子大约随了两个爹,真不是个急性子。
一等再等,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腊月二十三,小年。
书院正式休沐,直到过了十五才复课。
家中铺子与工坊,去年也是小年这日放的假。
不过今年生意好,便想着再多开上两日。
店里烧着炭火,温暖如春。
楼上雅间里,有两三家小姐与贵君聚在一起,一边品茗试香,一边摆弄钩针与绒线。
严之默如今少去店里,既然这次赶上书院休沐,便去铺子里坐了一日,理了理账目。
方二娘在一旁将严之默看过的账本收起,放到箱子内封存,外头北风吹动窗框,发出细微的噪声。
“起风了,怕是晚些又要下雪。”
方二娘道:“东家,您还是看完早些归家去,免得真起风雪,路就不好走了。”
严之默听窗外风声,亦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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