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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盛大酒会（第1页）

大漠中的追杀、截杀刚刚开了头儿，而此时的赤岭城东门却响起了“噼噼啪啪”

的鞭炮声。鞭炮声中，由一些乡绅和谭楚山的人马组成的欢迎人群，分列在马路两边，正在热烈欢迎国民党Ａ军团Ｎ师官兵入城。这场欢迎仪式的组织者是国民党赤岭市党部书记长、保密局赤岭站站长吴东朔。

Ａ军团Ｎ师师长苏文卿少将与参谋长许登谋上校在城门外跳下各自乘坐的美式吉普车，骑上高头大马。Ｎ师的将校们军装亮眼，士兵们队伍整齐钢盔闪亮，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赤岭老百姓的面前，苏文卿师长“小巴顿”

的名号也立刻在赤岭传播开来。

当天晚上，吴东朔在赤岭最大的饭店福兴楼宴会厅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酒会，庆贺Ｎ师在热北初战告捷。赤岭城的名伶、名媛尽数出席。

吴东朔完全是一副乡绅的打扮，长袍马褂貂皮帽，右手的大拇指上戴着雕有一条小龙的银质扳指，满脸的笑容掩饰着那双永远睡不醒的眼睛，不停地上前招呼着客人和贵宾们。

在热烈的掌声中，苏文卿师长致辞：“女士们、先生们，各位党国的志士仁人们，余奉蒋总裁之令率Ａ军团Ｎ师万余官兵，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共军之冀燕赤军区之热北军分区。时也势也，今之热北很快便会收入我党国囊中了。国军拿下热北，就等于锁住了东北的大门，党国就可以轻松占领东北，我等功不可没……”

许登谋、吴东朔带头起身热烈鼓掌，乡绅及女眷们也赶紧用力地拍起巴掌来。立时，舞台下掌声与音乐声响成一片……霓虹灯闪耀着缤纷又略带暧昧的颜色。酒桌上，水果沙拉、威士忌，端起酒杯的人们满脸的笑容。舞池中，军官们、士绅们与名媛、名伶们舞步蹁跹。福兴楼酒店的歌女白玫瑰和黑玫瑰轮番演唱着《夜上海》：“……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晓色朦胧转眼醒大家归去，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换一换新天地别有一个新环境……”

这个不眠之夜，狂欢之夜，不言“曲终人散”

，国民党Ａ军团Ｎ师的青年军官们紧紧地搂着舞伴，跳了一曲又一曲，快三、慢四、探戈，要将郁积在心中的火气全都发泄出来。更何况苏文卿师长在退席时也撂下话：“打了胜仗就该有个打了胜仗的样儿，都尽情一些，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嘛。”

此时，在另一个小房间里，许登谋、吴东朔、谭慧山三人正端坐在沙发上。许登谋这次来到赤岭还有一个特殊身份和任务：国民党保密局毛人凤局长特派专员，督导热北保密局的工作，尤其是要督导毛人凤亲自批准的一项行动计划。

从各自的表情上看，这三个人的谈话并不十分融洽，尤其是吴东朔同许登谋，简直是唇枪舌剑了。吴东朔窝在沙发里，一双眯眯眼说不上是睁着还是闭着，面色阴阳不定，右手的食指在时紧时慢地转动着戴在大拇指上的那枚银质扳指，左手还时不时地摸摸下巴。许登谋半眯着双眼，瘦削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手指轻轻地敲着沙发的扶手。

“我说的都是实情，是燕山太保跟我说的，他们抓去的人自称是参座的司机。”

“我说过了，这件事儿不要提了，一个刚开车没几天的司机能知道什么机密？”

“那半张图纸和‘秋山计划’可是落到了共军手中，虽然没什么内容，可也是暴露了。”

“暴露不暴露无所谓，我这次来有一个重要职责，就是毛局长要求你们配合国军正面进攻，一定要加快实施‘秋山计划’！”

“‘秋山计划’的一切行动都由春水先生掌控，我等只是听从春水先生的指示去办事儿罢了。”

“这春水先生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恐怕贵特派专员首尾皆不能相见也，他本身就是毛局长委派的保密局热北特派员，保密局热北这一块，我们都得听春水先生的。”

许登谋冷笑了一下：“知道，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他是你们红枪会的金龙大哥，不见就不见吧，我来时毛局长倒也有过交代。可有句话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保密局也是有保密局规矩的，请你向他转告毛局长指令，东北战事吃紧，热北战事宜早结束，‘秋山计划’当立即实施！”

吴东朔的大脑袋抬了抬，动了一下眼皮，眯眯眼瞄了一下眼前这个既是保密局局长毛人凤的特派专员又是Ｎ师参谋长的许登谋，放下了左手，也停止了右手扳指的转动，很不情愿地说了一句：“特派专员，咱们虽是一家人，可各地场也有各地场的规程，我今夜就向春水先生汇报。”

这两人的一番对话把谭楚山晒在了一边，他憋不住插了一句：“你们说这‘秋山计划’咋有股子日本人的味道。”

许登谋咧嘴笑了笑，将脸转向谭楚山：“那谭司令，你们的反共救国军又有何举动？苏文卿师长可一直都向我过问你们的情况呢。”

谭楚山的脸上立刻淌下汗来，耷拉着眼皮，结结巴巴地说：“反共，救国，我，我们也在行动着嘛。”

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那一千多人莫说现在七零八落地驻着，即使集合在一堆儿，也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其中一半是“满洲国”

时的警察，三分之一是土匪，剩下的就是一些“满洲国”

国兵。老百姓管他的兵叫“降队”

，他的这帮人现在过的实际是半兵半匪的日子。

吴东朔见状，连忙打起了圆场：“唉，咱们的‘热北反共救国军’可真没少做事情，共军撤出赤岭，赤岭社会治安就全由他们接过来了。就在昨天清晨我们遵照春水先生的指令，谭司令还派出一支精锐小分队赶往大漠截杀共军一个非常神秘的人物马云龙，燕山太保说这个马云龙携带着咱们的半张图纸和一份‘秋山计划’的残页。”

“啪啪啪！”

许登谋听了吴东朔这番话，连拍了几声巴掌，镜片后的金鱼眼添了些悦色：“好，这件事儿安排得实在是好！小分队的人员把握吗？”

气氛立刻缓和多了。

谭楚山将腰杆儿一拔，神采奕奕地说道：“把握，把握，去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带队的人叫胡彪。要说我那胡彪兄弟可是非同凡响，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进百万军中犹入无人之境，取上将首级亦如探囊取物耳。”

这个主儿可能在平时听评书听得太多了。

吴东朔忙垂下头咳嗽两声，止住谭楚山的大嘴，慢条斯理地说道：“‘热北反共救国军’这块儿人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武器弹药等军中一应装备；其次就是军饷，这在地方上东征西要的，说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可好说不好听，太影响党国的名声了。”

许登谋将左右两个拳头互换着砸了砸胳膊说：“今晚我跟毛局长通话，请他亲自与军政部说，这点儿事儿不难办，其实Ａ军团也能解决。我倒还想着你们那个小分队的事儿，我现在觉得这共产党的人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谭楚山马上站起身一拍胸脯道：“参座请放心，明天我就提着那个马云龙的人头去见你！”

当晚，吴东朔发报：“先生，特派专员传毛局长口谕，‘秋山计划’当立即实行。”

特派员春水先生当即回电：“我亦收到毛局长有关电令，告诉许登谋，‘秋山计划’即将实施，但他得按照我们的意见办。截杀马云龙的人派出没有？此乃尔等之紧急要务，切莫疏忽，务必成功。”

吴东朔回电：“先生，我将您的意见转达许登谋。先生也请放心，派出截杀马云龙的五人皆谭楚山司令挑选的热北江湖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