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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北宫,一处小阁楼。
李儒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陛下,冬日天寒,吃了这个药,就不会生病了。”
他哄着。
左右侍从都被屏退,只留下废帝刘辩和他的妻子唐姬,摆在小两口面前的那个“药”
,显然是一杯鸩酒。
只有一杯,也就是说,必须死的人只有刘辩,李儒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仁慈。
“我哪里得了什么病,郎中令这是想杀我罢了!”
十几岁的少年呆坐在地上,浑身骨头都被抽走了一般,眼泪不断地落在地板上,嘴里喃喃自语道。
而李儒就在下一言不地等待,丝毫不逾越礼制,像一个真正的弘农王郎中令一样。
废帝抬起头,试图找到李儒的眼睛,他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先生也是汉室臣民,当真要弑君吗?”
李儒低着头,看着宫殿的地板呆,阁楼的窗户口照下一片夕阳,废帝的影子缩成一团,形状像是某种垂死的小兽。
他没有抬头和刘辩对视,他只觉得吵闹。
和蠢人打交道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李儒想着,逆贼联军什么时候打出废帝的旗号,什么时候就是废帝的死期,老刘家的种,这点事情难道还要我明说嘛?
权力动物的政治生命更甚于肉体生命,因为失去权力则意味着死亡。
反过来也成立,只有死了,才能彻底地抹除一个人的政治生命,为了弟弟刘协的唯一性,刘辩必须死掉才行。
至于弑君...难道算是一个问题吗?
笑话,男儿手握三尺剑,天下岂有做不得的事情!
不过想到刘辩小时候是放在平民家养大的,不如弟弟懂事也正常,李儒又有点释然了——千古艰难惟一死,毕竟是自我了断,总要给他一点耐心。
只是天子受社稷之重,临死这样哭哭啼啼的,实在不算体面。
见李儒沉默不语,强撑着的刘辩起身歌道:“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蕃。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
少年天子的声音回荡在逼仄的阁楼中。
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何以在成为东汉唯一一个被废黜的天子之后,竟是连个活人也做不成了?
李儒忍着嫌弃听完刘辩的辞世诗,直到亲眼看着他喝下鸩酒,抽搐着渐渐没了生机,方才派人将废帝的尸体拖走,临走前依然向唐姬行了一礼,“臣李儒告辞。”
此间事了,但为了保住自己那个岳父,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
初平元年,正月十二日,废帝刘辩死于宫中。
天下为之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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