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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第3页）

他最后一次见到善雅，是她和梵少爷离婚之后，回上海之前，在桐梓林的欧洲房子，善雅让关蓦然来陪她喝下午茶。

关蓦然跟着高挑漂亮的女侍应生，进入一个欧式包间，里面的善雅，优雅的半躺在沙发椅上，面容有些沧桑，金色的大耳环与她大波浪的发型相得益彰，黑色的连衣裙，衬托出孤独的高贵，涂着淡红色口红的嘴唇不时得抖动，像是在念叨什么，又或者乞求什么。

“嫂子。”

关蓦然的开口，让她回神睁开双眼。她给关蓦然倒一杯伯爵红茶，问他要不要加糖。

“不用吧，反正喝什么都是一样的苦。”

听到关蓦然的话，她将一颗方糖放入，又加进一些炼乳，递给关蓦然。

“你的事，我大概听说，我想你不要嫉恨他，如果你了解他，就知道，越是他想得到的，他就会越不择手段，哪怕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关蓦然喝了一口浓厚的奶茶，还是尝不出任何味道，放下杯子，苦涩的说，

“我怎么怪他呢？毕竟是乔侨自愿的，就像你曾经说的那样，女孩子很难不对他动心，所以，你并不怪他。”

善雅像是一位替自己犯错的孩子道歉的母亲，不好意思的看着关蓦然，说，

“蓦然，你觉得，我和梵少爷是什么样的关系？”

“很复杂，很难用语言说明白。”

关蓦然想到对方也是受害者，不好直说。

“没事的，你尽管直说。”

善雅还是一如既然的温柔，让人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我要是你，我肯定早就离婚，放过彼此，才好过吧。无论怎样看，他都不是一个能让女人幸福的男人。你能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还是挺佩服的。”

关蓦然尽量小心翼翼的遣词造句，不去刺激善雅受伤的心。

“的确如此，但谁又能让一个女人幸福呢？我读大学的时候，曾经交往过一个男朋友，是我的初恋，他很普通，家里也很穷，长相也一般，但他很努力，作什么都有毅力，不达目的不罢休，追了我两年，无论风雨都在楼下等我，我很感动，朋友们都羡慕我有这样一个贴心的男朋友，以后肯定会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善雅坐起身子，揉着有些发紧的额头，继续说；

“毕业以后，我们进入同一家银行的不同部门，准备下半年结婚，房子，车子都买好，酒席，请帖都作好，可是，他却和一个来公司实习的女学生搞到一起，闹得全公司都知道，我很失望，为此割腕自杀，好在捡回一条命，从那一天起，我就觉得，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会出轨的，区别是有能力和没有能力，所以，我就开始和英俊的男人约会，既然男人能玩，我为什么不能玩？直到我遇见梵少爷。”

善雅好像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脸色也活跃起来，

“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就上床，做过之后，我说，想看萤火虫，他立刻拉着我去瓦屋山，我们就这样坐在树林里，看着满山的萤火虫，在身边一闪一闪，我真的很高兴，有个这么帅气的男人陪着自己，完成心愿，但最让我感动的是，他在我身边睡着，也许是这种放松的氛围，让他失去警觉，流着泪的说梦话。”

几乎快要哭泣的善雅，喝了一口什么都没有加入的红茶，整理情绪，说

“你很难相信，他说了什么。”

善雅笑起来。

“他说，他好害怕，身边的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聚在他身边，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他好孤独，真的很寂寞。。。。。。。”

“我没有想到，像他这样的花花公子，内心既然如此柔弱，从那一天起，我就决定要成为他的朋友，让他不再寂寞孤单，但是。。。。。。。。。。。”

善雅终究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的眼泪，痛苦的说

“在他的眼里，我和那些为了利益围在他身边的人没有区别，他想要的朋友，只有你一个，你才是他渴望的人，所以他才会如此不择手段的，想将你留在身边。”

“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恨他，作为朋友，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他只是一个渴望友谊的孤独灵魂。”

关蓦然喝完杯子里的红茶，对着善雅抱歉的说；

“嫂子，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但，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此后，关蓦然再也没有见到过善雅，听说，她后来和一个法国人结婚，移民到比利时，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经营一家养牛场，或许，她最后也明白，

执着于爱与不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