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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幽凉如水的秋夜,他竟是喝醉了。
吕淞睨眼她略带诧愕的表情,心道她是不记得了,不由得替对方一阵唏嘘,解释说:“今儿个是王爷的诞日。”
幼幼终于晓得她为何一整天心神不宁了,总有什么在脑海徘徊,偏偏又想不起来。说起来,她跟容欢成亲也有五年了,可是从没陪他度过一次生辰,到现在,居然将他的诞日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为何又要一个人在此喝酒?
大概读出她的疑惑,吕淞继续跟她解释,原来三年前容欢就不再过生辰,也不准摆设任何贺宴,只是每逢到了晚上,都会到太明湖的亭子里坐坐,独自饮酒。
听他的意思,三年里的这个时候,容欢都会把自己灌醉。
可眼下他喝得酩町大醉,她过去又能做什么?幼幼踌躇一会儿,终究点了点头,吕淞仿佛松口气,笑呵呵地跟在她背后,高亭与岸边由一条曲折水榭相连,趁幼幼没注意,吕淞抬手示意下,掬珠及几名侍婢便停在岸边,幼幼一人穿榭而行,看到前方的亭子里四面垂挂雪色薄纱,幽幽的灯火从内晕染开来,透出几许神秘缥缈之感,恍惚有神仙一般……她掀开帘子,只瞧容欢正伏在石桌上一动不动,桌上置着酒壶以及几碟小菜,酒杯是歪倒的,里面残留的酒液流溢而出,堆成细碎一滩,如碎玉晶亮。
幼幼没料到他已经醉到睡着了,顺他的位置朝前望去,居然能够看到凝思园的楼阁,一点灯火,映得画檐如勾,尖尖弯弯地蔓延向夜穹,宛如一条柔荑,要触及到天上那轮明月,风景倒是真美,不由自主想到那句,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幼幼坐在旁边,伸手推推他,心里却想着如果他醒了,该说些什么好,可惜容欢没有反应,完全不省人事,整张脸都埋在臂弯里,总觉得像在哭泣一般。
他这么睡着是极易受凉的,不知怎么的,幼幼回忆起当年,他浑身湿透了,也要把披风让给落水的自己。
她解开自身那件大红缎面云狐皮滚边披风给他罩上,结果手刚要离开,他忽然动了下,似乎要醒来,她吓得一缩手,然而晚了一步,一下子就被他捉住手腕,他抬起头,充满醺醉的眸子紧紧盯了她一阵儿,却是笑起来:“你来了……”
幼幼一怔,就见他松开手指,转而用拇指轻轻抚上她的脸,一下一下,反复摩挲,过去了好久好久,害得幼幼都以为自己是一颗稀世珍宝了,可以被他这样爱不释手,那种眼神,她无法形容,他从没这样看过她,像一只哀伤而可怜的小兽,满是依赖,仿佛她一旦离开,就会活不下去。
她赶紧说:“你喝醉了。”
“我知道……”
他有些疲惫,眼皮控制不住地往下坠,“你先别走,等我醒了……等我醒了再走……”
他以为他在做梦,在梦里跟她说话。
幼幼心底说不上来是怎样一种滋味,三年了,他总是坐在亭中把自己灌醉,说梦话,胡言乱语,她有些生气:“容欢,你醒醒行不行?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喝成这样?”
他没说话,趴在石桌上睡熟了。
幼幼傻傻地在一旁呆,以前他在梦里唤过自己的名字,她听到过,可是从没想过他为什么要唤自己,都是被她刻意忽视掉,现在想想,抑或,抑或是知道的,只是逃避地不愿去想这个问题。
她凝视远处楼阁中的一点灯火,恐怕习侬此刻正在铺床熏香,然后等她回来之后再伺候她就寝吧,连她都想得怅惘了,那容欢每次又会想到些什么?她觉得眼角干,宛如被沙砾划过,是涩的。
她没办法,还是唤来吕淞,吕淞见容欢醉得一塌糊涂,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命两名体格高大的侍从小心翼翼地把人架走。
她的披风还系在他身上,但她没开口要回,只是等吕淞一行人离去后,也马上回凝思园歇息了。
过去两日,掬珠急匆匆进屋,跟她说:“王妃,王爷病了。”
幼幼当时正忙着绣东西,闻言动作一滞,掬珠继续讲:“听说前两日就咳嗽不舒服,结果昨个半夜高烧,太医说这是风寒热一并作了,挺严重的。”
习侬收到她递来的眼色,佯作讶然一声:“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准是那晚不小心着凉了。”
掬珠颦着眉头叹息,“王妃,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吧。”
幼幼瞧她俩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一唱一和倒是默契,想那晚正值秋雨过后,容欢铁定是受寒着凉了,如此情况,居然还强撑了两日,如果早请大夫来,恐怕也不至于如此,她越想越气,让掬珠取斗篷来。
掬珠暗暗朝习侬做个“胜利”
的手势,便美滋滋地去拿斗篷了,之前去怡山别庄郊游,本以为王妃与王爷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孰料一回府,二人继续各过各的,重回原点,看得掬珠她们干着急,真可谓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容欢这一病,便与宝儿隔离开,暂搬到紫云轩歇养。而幼幼的突然出现,着实令院里的丫鬟们吓了一跳,这几年府里也66续续换了一批新人,她们虽知王爷有位王妃,但听闻对方身染“恶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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