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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从（第1页）

在目睹了家园烧成焦土，阿爷葬身火海后，他带着女孩下山了。日头正落的时候，他们在山腰中一个干爽的山洞里休息。这山洞不知是人还是什么动物的府邸，他们现的时候，洞门大开，里面空无一物。没过一会儿功夫，他们都沉沉地睡着了，忽然有惊人的大黑暗落在李盈身上。有声音对他说：“你要的确知道，吾救了你的性命，唯有吾是你的主人，人世间并没有什么爱和温暖，吾于远方感知你神思荡漾，似有情动，特来叮嘱你切勿忘记幼年惨境，以免再次沦为乞儿，被人遗弃杀害。”

迷迷糊糊中，那黑暗魔君又带他上了极高的山巅，霎时间把举国的荣华都指给他看，对他说：“你若专一跟从我，听从吾一切所吩咐你的，谨守吾教导你的异界的律历典章，这一切权柄、荣华，吾都要赐给你。你的名不再叫李小满，而要叫李盈，因我要使你得胜并大得丰富，远过一切人。然而倘若你心里偏离，不肯听从吾，却被勾引去寻求世上的虚幻，吾今日再一次明明得告诉你，咒诅必临到你身上，瘟疫、刀剑、饥饿、病痛必追你到天涯海角。因你近日神思不定，灰狼暂时交由黑暗监管。”

“去吧，继续尽心尽力得爱她。记住，不管在哪里，吾在时刻监视，黑暗与你如影随形。”

李盈惊醒了，不过他当然知道这不是梦。是魔君来提醒他了，提醒他当日签下的契约。

他看着身边熟睡的女孩，陷入了沉思，他不明白魔君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可是不管怎样，灰狼还活着总算是个好消息。突然，他的心剧痛起来，直到他跪倒在地，在黑暗里呻吟着低声哀求：“我愿意服从……我愿意服从……求求你……”

。

后来我们知道他们很快遇见了胖子李大胜，李盈在仇恨中本欲在路上伺机加害于他，只是女孩在侧多有不便，后来又很快现了这胖子有生火做饭打杂的诸般好处，便暂时息了杀人的心思，一起来到了这个朝廷鞭长莫及的塞外原野。

第一天来到时，那个热情接待他们的老阿婆本不该死……错就错在，阿婆看到了女孩的真容还有她身上的光。

天气寒冷，阿婆打开门一脸慈祥得看着这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跟她去远方打仗的孙子们一般大啊。她为他们打去身上的雪花，端来熬好的奶姜茶，又把手炉放在他们手里。

“你们三个孩子，可怜巴巴得，是从哪里来的啊？你们爹娘呢？”

“我们是孤儿，逃荒至此。”

李盈抢先回答说。

“噢，都是可怜见的孩子们啊，”

老奶奶一边说一边来抚摸女孩的手。然后她疑惑得打量起女孩来，只见她戴着面纱，全身笼着黑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得，只一双如水般清澈温柔的双眼露出来，人见之忘俗。很显然，老奶奶现了异样，这手哪里是受苦受难孤孩儿的手呢。“啊，阿婆，您有什么吃的吗？我们几个路上两顿饭没讨到吃的，现在肚子实在饿坏了。”

李盈拉着老奶奶胳膊问。

“好好好，奶奶现在就给你们做饭去。”

老奶奶乐呵呵得回答说。她一定是想到自己儿孙了。

老阿婆说要中午做鱼给他们吃，他们在那间小树皮屋里四下看看，就烧着一锅水，哪有鱼呢；水开后，只见阿婆竟拎着擀面杖出去，到屋前的那条小河中‘乒乓’几棒子，就打上几条大鱼来……他们三个围着看，这野趣儿可把他们乐坏了。大胜看着笑得很开心的小满，恍然觉得他的兄弟回来了。

“孩子们～吃饭啦～”

听到阿婆热情的呼唤，他们从休息的躺椅上起身来到饭厅。

胖子伸手就要拿热气腾腾的白馒头，“先去洗个手，孩子！”

阿婆微笑着故作严厉得批评说。

李赢回来盈怔住了，等他洗手回来，他看到，女孩和胖子都正吃着，并跟阿婆边说边笑——女孩已经摘下了面纱！

阿婆止不住得赞叹她惊人的容颜，并时不时露出疑惑的神情。

“阿婆除了几个儿子啊，以前也有个女儿的，”

她一边拉着女孩的手一边说着话，“我女儿也生得非常美丽，可惜啊，长到七八岁的年纪，一场天花夺了她的命……唉……”

女孩伸手为老阿婆擦眼泪，一边抱着她轻轻拍着阿婆安慰说：“阿婆不难过，阿婆不难过……我阿爷告诉过我，离开得早的人们啊，是早登极乐去了，以后阿婆还会见到她的……月儿的阿爷也去了，月儿也很想念他……”

阿婆听她说着，抬头望向屋外的天空，欣慰得笑了。

不知为何，阿婆竟与这女孩一见如故，舍不得她离开，非要留他们再住一晚不可。李盈一开始不同意，无奈女孩拉着他的衣角恳求：“盈哥哥，我们再住下一晚上好不好？就一个晚上，婆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很可怜，我想再陪她说说话……”

此地向来有为来客接风洗尘的习俗，于是晚饭过后，阿婆就为他们烧好了洗澡水。阿婆的房间里放置了一个大木桶，此时女孩沐浴在热水中，一扫往日路途里的疲惫，真是说不出的舒展自在。她抬手不断撩起水花，水顺着她的手臂流淌，波光粼粼。当她越来越放松、欢快时候，她甚至没意识到，她身上的光也越来越亮，伴着水的倒影，照得阿婆的房间如同无数萤光闪亮。

入夜，万籁俱寂。在这村尾的山坡上，只有阿婆这一户人家。她的儿孙们，有的被征兵打仗去了，有的搬到市镇上居住，很久才来看她一次，孝顺的子孙们多次邀请她去到市镇上一起住，她都拒绝了，她说：“我女儿老伴儿都在这儿，我哪都不去。”

阿婆每天都到离屋子不远处的一棵老梨树下的两座坟前祭奠他们。

李盈轻轻撬开了阿婆的房门，婆婆因为中了迷香已经睡得很熟了。他大步走到阿婆的床榻边，拿起床边椅子上的靠枕，然后用枕头死命捂住了阿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