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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第1页）

半夜里，百丈峰的电闪雷鸣再一次把月惊醒了。她倒也不恼，一想到昨晚上赢哥那般待她，便心里甜蜜蜜暖烘烘得，只盼着天快些亮，就又可以见到他了。是啊，从此以后，他们不一样了。她心里想着，在风雨雷电中，很快又安稳入眠了。

一盏昏暗的孤灯下，李盈仍在一下一下的将指甲嵌进胳臂的肉里面，缓缓得自言自语说：“我一生孤苦，如今这世上亲人就只师父一人，不管他待其他人如何，他总给我吃喝许我享乐教我武功，我不敬他爱他听他，却又去思念何人？我一生的愿望，岂不应该是以一条性命，报答师父大恩。今日他在峰顶吩咐我伤害背叛这少女，要竭尽全力让她体验人间情爱之苦……我为何反驳呢？……师父惩罚我岂不是理所应当吗？……”

他在努力说服自己服从，但是他一想起杏儿——这个他尽心尽力照顾了两三年的女子——这个他给了她名字的女子——心中竟生出万般疼惜，百般不忍。

次日相见，月脸上便不免常常现出娇羞之色。她的盈哥也在早晨见到她时向她作揖道歉，以后再不酒后乱性，胡作非为。

胖子看她近日神色异常，便担心得时时以手覆额，试试她身体是否有恙。月这两年久戴黑纱，不见日光，因之脸无血色，白皙异常，但此时心中欢悦，脸色娇艳，如花初放，微微笑着说：“胜哥，月儿没有身体不舒服。”

“那是太热还是近来晚上没睡好吗？怎么脸色怪怪得？”

“胜哥，你之后不能再随便碰人家额头之类的了……”

她严肃得说着，语调却依然柔和得像三月里的微风。

“可是，为什么呢？”

胖子歪着他胖胖的圆圆的大脑袋不解得问。

“因为……月儿有喜欢的人了。”

她睁着大大的清澈的双眼，认认真真得回答。

“……”

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胖子仍然很能掩饰他心里生出的各样复杂情绪，终于语无伦次得问：“噢……哥……知道了……你喜欢的人是……小满吗……？”

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呢？她身边再无其他男子，而且他们感情甚笃——这岂不是他第一天遇见他们时，就已经知道的事了吗？……

“是啊！我从前当他是哥哥，可是现下我们都长大了。他心里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从前……”

说到这里，她声音低了下去，虽然天真纯朴，但女儿家的羞涩却是与生俱来，然后缓缓说道：“从前……我并没有想过别的，只知道这世上我最不能离开的人就是他了。只要想到他若是有一天像阿爷一样离开我……我心里难受得很，只想自己先死了倒好。但近日我才明白我对他的依恋早已出了兄妹之情，我……”

大胜先前一直静静得倾听她吐露心声，这时没等听完禁不住突然拍手大笑，叫道：“太好了！太好了！月儿和小满，郎才女貌，实在是戏文里唱得一双少年璧人！”

他说着急急倒了碗清水，大口大口喝起来，眼光却避开了少女，没再看她。但见他衣袖轻颤，碗中清水泼了许多出来溅湿他衣衫，他却全然不觉。

月微笑着说：“胜哥你慢些喝……”

几日后。

“你们两个就送到这吧。”

大胜说，“我离家两年有余，实在思念家中老父阿奶还有几个兄弟姐妹。等我想你们了，就一定再来看你们。”

月虽然不舍却也知道不好挽留，因为胜哥哥不像她和盈哥哥，胜哥哥还有自己的家，“那你要快些回来看我们。”

她一边说着，一边落下泪来。

“行了，他不来，我们就去找他呗，总有办法的。”

李盈爽快得劝说。

“当真吗？你会去找我吗？你当真愿意回去看看吗？”

胖子惊喜得瞧着他，“你知道，阿娘一直在等你回去看她……”

李盈突然阴沉下脸，不再说话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后会有期！”

胖子刚转过身子，只听得人喧马嘶，隐隐如雷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