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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第2页）

一一

路惊舟选了一个归隐的桃源之地居住，周围种了竹子。

他身着一袭青衣半披着坐在院内，右手捏着一支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许久，路惊舟写完后拿起来看了一眼，墨水还没完全干透。

上面写着：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身穿一身绯红色的嫁衣，头戴凤冠提着裙摆跑了过来，对她的师姐半是告状半是撒娇的。也没瞧见还有旁人在，口无遮拦就说有人轻薄她。我那时的目光就一直放在她身上，全程都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才知道在我这里也会存在一见钟情这种东西。我猜想当时她上妆应当是遮住了眉心的一点朱砂，导致我见过她一面之后想的全是当日的面容身姿，再次见到她时穿的是风清派的弟子服，因此我也很清晰见到了她原本就存在的朱砂。

这是他写的第一份手记。

住在附近的农妇经过，看见这些竹子就问他为什么要在竹子多的地方盖屋，多不方便。

路惊舟笑着回答“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这话意味深长，其实是：宁愿饥寒交迫，弃权势于敝屣，也不可失去一个李折竹。

那妇人也笑着调侃“果然是读书人，什么都有讲究”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日夜里暴风雨来临，风的呼啸声让路惊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于是他起身挑灯继续写手记，从第二次见李折竹开始写。

第二天一早，有一片竹子被狂风刮断了。路惊舟起来看见这场景，什么也没说。意料之中，昨夜里窗户都被风拍打得作响，更何况是易折断的竹子，然后默默走过去。

他蹲下身拿起其中一根竹子看了许久，轻声道“李折竹”

一一

李折竹以为自己死了会顺利地投胎，没想到她连奈何桥和孟婆汤都没碰上，依旧碰上了一个熟人。

阴司站在面前，一双桃花眼打量着自己。

“献祭的时候，疼吗？”

阴司问。

李折竹回忆起当时的场面和感受，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吸干自己的鲜血，然后再把骨头和皮肉嚼碎，那种痛苦虽然过去了但仍然让李折竹惊出一身冷汗。

她质问阴司“你让我替另一个李折竹赎罪，为什么让我承受这么多？”

得到了又失去。先是木清姝，然后是有灵，再到柳问衫，最后还要献出自己的生命。

阴司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忍不住笑了笑“你都问出这样的问题了，难道还想不明白你就是那个李折竹吗？否则无辜的你为什么要为另一个人赎罪呢”

李折竹正在尝试消化阴司的话，那个弑师的李折竹真的是自己…

“世上恶贯满盈的罪人比比皆是，你以为你是因为杀了几个人才会落得此下场的么？就算本官想罚也管不过来”

李折竹还在自己的思绪里出不来，然后阴司的话再一次震惊了她，阴司不是因为自己杀了人才惩罚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