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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卵 胎（第2页）

“最近操劳过度了啊涂sir”

言语客套是人类社交的基础，但至于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我也是能听到的。

三月十四日凌晨，我正在海边抽烟，刚刚跟上司的意见出现了分歧，我还不能回去，我绝对不能。一位素未谋面的警官注意到了我，他停下了巡游艇，向我敬礼，看得出来年龄二十出头，我没有说话，将烟递了上去。

“涂警官，您又忘了我不抽烟了吗。”

“抱歉…”

“这李伏明到底什么来头，中心城所有的警力全用来搜寻这个画家了，找不到咱们还下不了班。”

“…”

“我听小道消息说啊，这次是上头的意思。”

他将身子缓缓凑近，却又打了个寒颤。

“这样啊…”

“涂警官，您最近比较累吗？”

“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您没有之前那股子刚健的气魄了…还有，您是不是瘦了？”

“……谁来忙这个案子都会茶饭不思的。”

“那您注意休息…”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

借着那位协警的巡游艇，我驶离了中心城，来到外海，台风果真如报道所提，在波涛中卷起层楼高的白沫，大海如同一位正在分娩的母亲，嘶吼着，颤抖着，而在海洋深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即将冲破桎梏，降生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不知行驶了多久，天空中最后一丝微光也消失了。油量表也即将见底，时值暮春晌午，整个海面除了怒雷阵阵以外不存在任何肉眼可见的光亮。探照灯也即将罢工，强弩之末之时，我看到了前方一座起伏的轮廓，越来越高，我以为是岛屿，但其实是一滚参天的巨浪，由于躲闪不及，我被卷入其中。

三月十五日清晨，我从那片熟悉的沙滩上醒来，起身后现，周身的大衣已然干透，说是干透，不如说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被打湿过。只能归结于海岛日光的暴晒。翻开指南针，这玩意在巡游艇的收纳箱之中就如同生锈了一般，乱转个不停，也可能是泡过水。我只能带上仅剩的补给和生物检测仪继续前行。

马岛，一个曾经和现在都在地图上查无此地的偏僻异壤，不知隔了多少年，我又重新站在了这片土地上。

……

“本台最新消息，警方通报，负责李伏明失踪案的警员涂某已在三月十三日确认失踪。近一段时间，中心城失踪案频，请各位市民在出行时注意人身安全。由于台风肆虐，近期海岸线周遭已被淹没，请切勿靠近海边。其余最新消息请继续追踪本台报道，各位晚安。”

……

我的神智还未缓过来，虽然巡游艇已经启用低能巡航模式，能够通过卫星准确确认时间日期，但由于不知名的原因，我无法通过面板获取定位消息，就好像有人刻意把整个岛屿从地图上抹去一样。

沙滩上的足迹延伸进了丛林，村中的陈设给予了我相当大的陌生感，我惊讶地现，我曾经生活的地方竟然如原始部落一般，入村的路，如果那也能称之为路的话，是半身高的草丛下用人脚生生踏出来的，上面还附着着一层粘液，还未干，像是今天才死掉的蛞蝓尸体，直到我走进村中，那痕迹都还未消失。

灌木丛交错散落在硕大茂密的林野之下，唯一能与现代接轨的地方则是靠近岛中央的石雕，足五米之高，但边缘带着即使是高精度的切割与打磨都无法实现的光滑，美得像是一颗水滴，或是一个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