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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的动静惊动了祝伯高,他带着门下弟子赶来,正碰见流筝一剑劈开地宫的另一扇门,从听危楼里走了出来。
她持剑在前开路,江水珮扶着伤重的季应玄跟在后面。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手中无形无色的剑上,环绕剑身的灵雾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灵气。
祝伯高惊怒交加地变了脸色:“雁流筝!你简直太放肆了,我听危楼圣地岂是你想闯就能闯的地方!”
“狗屁圣地!一群道貌岸然的淫道匪寇,也敢妄自称圣?”
流筝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咬牙切齿道:“祝伯父,我敬你是长辈,尚与你商量,眼下我要将听危楼三十三层挨个探查,是你主动给我让路呢,还是我自己一路劈上去呢?”
祝伯高望着她手里的剑,险些气厥过去。
太清剑骨祭出的命剑,其锋锐无人可挡。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祝伯高说:“若是今日锦行在此,必将与你断恩绝义!”
提到祝锦行,流筝提剑的手紧了紧。
沉默片刻后,她说:“我不信祝公子会包庇这些淫道邪修。”
她转身沿着青玉台阶往楼上走,若遇拦阻,提剑便劈,无色的剑光一扫一片,虽克制着力道没有伤人性命,但她脚履之地,听危楼已被她拆得七七八八。
神龛坠地,香灰漫天,雕栏玉砌一片狼藉。
虽然同为修仙门派,但听危楼致力于在凡尘钻营名利,真打起架来并非太羲宫剑修的对手。
何况雁流筝手中的命剑,乃出于百年难见的太清剑骨。
连拆三层楼后,终于无人敢拦。
流筝回头望了一眼季应玄:“季公子,你还挺得住吗?”
季应玄轻轻点头:“无妨,你去吧。”
说罢还作势咳了两声,江水珮忙将他扶稳。
见他这副模样,流筝心中十分愧疚,但她不敢放季应玄与江水珮离开身边,又怕祝伯高会销毁听危楼里的证据,所以只能让他俩这样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爬楼。
前十层是听危楼弟子们日常静坐参道、抄经炼丹的地方,倒也算得上简朴中正。
中间十层是楼中尊长们修炼的地方,收藏了许多奇珍异宝,譬如两千年前的古金丹鼎、玄鉴照妖宝镜、朱雀血炼成的丹砂等。
待破开最上十层的结界,里面的景象陡然一变,恍如置身凡界勾栏之中,各处挂满彩绸垂幔,陈设琉璃酒器,宽敞可容十数人的床榻上用红色薄纱遮掩,铺着一整张雪白柔软的貂绒。
房中有十几尊白玉雕成的裸女,被摆弄出受辱的姿势。
更有两尊玉女跪在床前仰面张口,那分明是……分明是做溺壶之用。
流筝只觉一阵血气冲上脑门,恨不得提剑劈了这里。
身后的江水珮突然喊道:“那是如茵姐姐!”
沿着她所指,流筝的目光落在窗前一尊玉女像上。
那尊雕像栩栩如生,容貌婉艳,眉眼似嗔似哀,怀里抱着一把琵琶临窗而坐,看她的口型,好像正在唱歌。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昨夜在双生台附近听见的歌声再次响起,忽近忽远地在楼中回荡。
江水珮十分激动:“这是如茵姐姐的声音,如茵姐姐还活着!”
流筝难以置信:“你说这尊雕像是苏茹茵?”
解了讳言咒的江水珮含泪点头:“我与如茵姐姐一同被从华裾楼里带到此处,她一直很照顾我,被变成玉塑的本该是我,她是替我受了罪……”
流筝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那尊雕像的脸。
看着像玉,触手却是温暖的,像人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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