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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大力是原州樟树村人,从今年六月起老天就没下过一场雨,害得地里的庄稼焉头耷脑数十天,在本该收获的秋季,全都晒成了枯草,一粒粮食都没收上来。
春季屯的粮早就已经吃光吃尽,朝廷答应的赈灾救济粮又迟迟没有发放,鲁大力饿得没法,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以及孩子他娘瘦得只剩下大眼睛的巴掌脸,他咬了咬牙,带着媳妇孩子,跟着其他的村民们一起逃了。
原以为逃到兰州会好很多,但没想到这一路走来,从原州逃出来的流民越来越多,最后这些人全都涌向了兰州。
而兰州城又因为流民越聚越多,害怕他们闹事,直接紧闭城门,根本不让他们进城。
同时还派人驱赶他们,不允许他们在兰州城外聚集抱团。
于是鲁大力只能迈开腿跟随着另一支流民队伍离开。他们这支队伍被打散得只剩不到两百人。他们四处流浪,没有饭吃没有房住,风餐露宿,饿了就挖地上的野草枯树根。
这一片的荒地,可以说是连棵草都不剩下了。不断有人倒下,等到第二天早上再看的时候,会发现那些倒下的尸体全都不见了。
人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鲁大力心焦地看着孩子娘饿得没有奶水,孩子更是躺在怀里奄奄一息,八尺高的大汉哭得像个孩子。他可是听说了,那些人最喜欢嫩肉了,他每天每夜都不敢合眼,生怕一个睡着,孩子就不见了。
挨着他们的那对夫妇,就是夜里睡觉的时候,丢了孩子。找了三天,才在泥坑里找到孩子的小衣服。
此刻,鲁大力的媳妇,靠着打满补丁的包裹斜躺着,怀里是闭着眼睛睡着的半岁孩子。
她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大力,是我拖累你了。孩子……”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眼泪从凹陷的眼眶里滑落,但是鲁大力明白,她是怕那些饿极了的人。
“我去了后,如果孩子真的……,你给找个地方小心安置了,别让那些人找到。”
鲁大力一边擦着泪,一边安抚道:“秋娘,您别再说了,我们一定可以熬过去的。你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秋娘扯了一个笑,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
就在鲁大力握着秋娘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所有人都朝马蹄声处看去。
他们看的不是人,而是那人胯下的马。
这一匹马,得出多少肉啊。
有人的嘴里,已经开始分泌唾液。
马上的人还未靠近,地上的流民只要有力气的,就全都站了起来,隐隐有着想要将这两人一马给围住的趋势。
马上的兵士并没有直接靠近,而是距离流民还有十多丈远的时候,就勒停了马匹,高声对着流民们喊道:
“我们夏王殿下仁慈,只要你们随殿下去西州,不光这一路有吃的喝的,到了西州还能分田分地,并且三年内免除你们一切田税。”
众人的注意力一开始都在马肉上,直到听到那人说一路有吃的喝的,还能分田分地免税,这才重新打量起马上的人。
马上一共两人,一人穿着轻甲,应当是护卫兵卒一类的人,而另一人看着就眼熟多了。
衣衫褴褛,脸还不干净,看着与他们倒是没甚区别。
他们这边有人高喊:“你说的可当真?”
“自然当真,我这里有我们殿下刚刚下令发放的告示。”
说着,马上的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卷轴展开,不过离得很远,这边的人根本看不清。
“太远了,我们看不到。你快过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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