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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殊沒有在意，反而向他道謝，按掌門的說法，他被收入完全是因暮閒庭的推薦，看來他確實很得看重，連親傳弟子這樣的事都能插手，不過他為何要這麼做？

「師兄多慮了，倒是洛殊該多謝師兄的美言。」

暮閒庭面上閃過一絲窘迫，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其實這也是我的私心，師弟初來，不知我雖為師尊弟子，但所得真傳怕是難以及上師尊萬一，平日裡也多是打點派內事務，但靈劍峰還需弟子傳承，我聽聞你昨日的壯舉，又與你有一面之緣，便大膽做了決定，還望師弟見諒。」

他說起話來不急不緩，溫溫和和，莫說這不算什麼，便是心中真有怒氣也早被撫平了去。對洛殊而言，靈劍峰是他最好的選擇，這樣的決定實是兩全其美。

怕師弟不熟道路，暮閒庭特意將他送到門口。

「對了，師弟，關於青鬃獸的調查已經出來了，聽說是試煉的禁制出了紕漏，讓那妖獸闖了進來，掌門已狠狠處罰了他們，還望師弟莫要介懷，不過……」他話鋒一轉，有些疑惑：「總覺得過於湊巧，師弟你這幾日還是小心為妙。」

「多謝師兄關心。」

乍然收到這便宜師兄的關懷，洛殊心中一暖，這樣的溫情讓洛殊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他回過神，再次道謝，兩人告別後，他坐在整潔的臥房，看著跳動的燭火。夜晚的靈劍峰格外寂靜，只能聽見窗外凜冽的寒風呼呼作響，原來一個人的院子，這麼涼。

入門弟子學習的地方在凌雲山的中心，書院、膳房、還有必不可少的藏書樓都在這裡。洛殊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一刻，座位上已零零星星有了些人。一些之前見過，另一些則是生面孔。

「洛殊哥哥，你來得好早啊！」付小安嘰嘰喳喳和幾個學生走了進來，非常自然地坐在了洛殊的邊上，興奮地分享著八卦，也不只是從哪聽來的，在座大半學生竟都被他摸了個底。

入座不久，又有一堆人推門而入，個個哈欠連天眼下青黑，付小安悄悄說道：「聽說之前淘汰的學生又被拉去打了一場，獲勝的人才有機會和我們在一個學堂呢，你看他們，真慘！」付小安的笑容還沒收，就看見一個女子朝這邊狠狠瞪了一眼，嚇得他急忙捂住了嘴，阿娘教過，惹誰都不能惹女人。

牆上的水鏡綻出波紋，屋檐上墜著的幾隻銀鈴主動晃了六下，人們安靜下來，只見一個黑衣長袍的少年大喇喇走了進來，他的衣擺長至腳踝，頭髮松鬆綁在腦後，頭上是一根摻雜了金線的黑色抹額，好像擋住了什麼。這樣的裝扮在凌雲派這種追求自然飄逸的地方格外打眼。

聽到一陣竊竊私語，那人眉間閃過一絲不耐，手指微動一個放大的銅鑼聲炸起，震得人耳朵發麻。學生們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動。

他像是滿意了一樣極慢地掃過這些師弟，洛殊正出神就感覺一個帶著惡意的目光留在自己身上，抬眼看去，那個目光又消失了。他閒閒翻開手邊的書冊，不耐煩地說了一句：「上課。」

這種人課堂都是給學生們科普上界常識，難度不大，他照本宣科讀完一章，合上書本，換了個坐姿：「給你們兩刻鐘時間，還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沒有就散了。」

一個小姑娘顫巍巍舉起了手：「師兄，聽說仙人們可以保持青春美貌，長生不老這是真的嗎？」

這種弱智問題，他翻了個白眼，掃了眼女孩的腰牌，沒好氣說道：「你們懸脈峰掌門已五百歲有餘，你是她的弟子，竟這麼無知，連這種事都不知道？」小姑娘被嚇得身子一顫，紅著眼低下了頭。

漠語心情頗好地看著一排低垂的頭顱，看來終於可以擺脫這堆小豆芽……

「請問師兄，這世上可有令人死而復生的方法？」

「生死循環乃是自然之法，人已經死了又何必讓他活過來，死而復生有違天道，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洛殊輕笑一聲，毫不畏懼地對上他的目光：「依師兄所言，那上界這麼多人日日修煉想得長生不也是違逆天道？」

漠語陰沉地看了他半晌，然後嗤笑一聲，扔下一句：「那你就去藏書樓自己找吧。」

凌雲派的藏書樓浩如煙海，窮盡一生恐怕都難以將其讀完。洛殊踩著梯子一列列尋找，直到日暮西沉也毫無所獲，付小安從膳房拿了饅頭悄悄帶進樓里，塞給洛殊。

他抱著雙腿背靠書架一邊咬饅頭一邊問道：「洛殊哥哥，你還沒找到嗎？」

「嗯。」

「那我也來幫你找吧！」他跳起來隨手抽出一本，看見密密麻麻的文字尷尬地撓了撓頭，他都忘了他字還沒認全啊。

「我、我去幫你問問~」

洛殊一目十行掃完書架，拿著梯子去下一個架子，卻聽見清脆的一聲響。

「哎喲！你把我的傀儡弄倒了！」黑暗中一個少年憤怒地看著洛殊，洛殊低頭，看見梯子旁邊一個躺著個花花綠綠的人偶，紅的綠的塗了一片，瘮得慌。

少年寶貝地撿起木偶，指著洛殊，臉氣得通紅：「都怪你，我的人偶都被撞壞了。」

「我看看。」洛殊拿過木偶，發現是關節處的接榫有問題，他抱歉道：「抱歉，剛才沒注意，不過這個我會做些簡單手工，不如讓我試試看。」

洛殊的手很巧，以前院子裡那張小搖椅就是他做的，他神色專注，不到一會就把人偶修好了，行動起來靈活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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