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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腦袋搬不搬家,呸,二哥你這嘴淨說晦氣的。」蘇南枝提壺給父兄斟茶,「我先去探望外祖母,再去死水縣。」
蘇正沉吟了下,點頭:「你有管家印章,此去嵩陽的吃穿用度,儘管從帳房取,不要苦了自己,該花就花。咱家離嵩陽上千里,兩年都沒回去探望過,對外祖母闊綽大方些,若楚家錢不夠就盡力幫襯,畢竟是我岳母。」
蘇南枝頷:「女兒曉得。」
「京城到嵩陽最快也需七天,那枝枝豈不是明日就要啟程?」
「春盛去收拾行禮,撿緊要的帶上即可,其餘的去那邊再買,今夜啟程吧。」蘇南枝思忖道,「我背過江南地理,大哥給我份最的水路圖即可。外祖母最疼愛娘親,若她在世,必定刻不容緩地去看外祖母。」
我與大哥去送你。」蘇南轅擔憂不舍,連唉了好幾聲,摸摸蘇南枝的頭,「二哥會給沿路的同僚官員打招呼,萬事小心。」
站在檐下的蘇南澈溫潤雅俊,從墨綠袖袍中拿出一塊備用官員令牌,遞給她:「大哥不能親自陪你去,你又從未獨自出過院門,我實在不放心,遇上難處,拿著令牌去找衙門,這幾條水路的知府,我或多或少認識。」
「幹嘛呀?回去省親又不危險。」蘇南枝心中溫暖又感動,眼圈微微泛紅,「大哥二哥真像愛操心的嘮叨嬤嬤!」
省親……
幼弟與娘親就是回嵩陽省親而死的。
父子三人內心一緊。
蘇南轅逐漸不安,臉色也不自覺白了幾分,念叨著:「我晚上去靜安寺給你燒柱香。」
他從不信神佛,卻甘願為小妹祈禱平安。
「大哥、二哥、爹爹,我也回屋收拾一下啦。」蘇南枝笑容和煦,杏眸里攢了整個春日的暖意,再不回屋,只怕要掉金豆子了。
待到黃昏時,春盛收拾好行囊。
長街細雨朦朧,寒霧灰白。
奴僕66續續走出去送她。
蘇曉筱唇舌乾涸,暴瘦的面如枯槁,從前那麼自私蠢惡的人,還真豁出命般跪了三天三夜,她虛弱顫抖地朝蘇南枝磕了一個頭,斷續不清地求:「阿姐,求你原諒我……只有你點頭,我才能回蘇家……」
許是因那聲瀕死般沙啞微弱的阿姐,又許是因她微隆的小腹,想起了父親亡弟,蘇南枝停腳,睨著昔日光鮮亮麗、離開蘇家後卑賤如泥的蘇曉筱。
蘇曉筱眸眼自卑躲閃,急急低頭,不敢與纖塵不染、恍如神女的蘇南枝對視。
她如今可是有封地的實權縣主,而自己則是任人碾壓的螻蟻。
同出蘇家,怎麼就拉開了那麼大的距離呢?
蘇曉筱悲戚絕望,這幾日哭幹了淚,眼眶火辣辣的痛。
她匍匐在蘇南枝腳邊,誠心悔改:「阿姐,我真的知錯……」
「你以前有多惡毒,如今代價就有多慘痛。」
蘇南枝用油紙傘挑起她的下顎,高冷、理智、平靜,空靈的音線冰冷如雪,「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信任經不起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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