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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楚世家（第4页）

楚国人吓得更厉害了。弃疾又让曼成然去告诉新王比和令尹子晳：“王回来了！国人要杀你们，司马也快到了！你们赶紧自己想办法吧，别等到时候受辱。众怒难犯啊，就跟水火一样，没法救！”

新王比和子晳一听，就自杀了。第二天，弃疾就当了王，改名熊居，这就是平王。

平王是靠耍诈杀了两个王才上位的，他怕楚国人和诸侯们叛变，就开始对百姓施恩。他把陈国和蔡国的土地还给了他们，还把侵占郑国的土地也归还了。他关心百姓，整顿政治和教育。吴国趁着楚国内乱，抢了不少地盘。平王对观从说：“你想要啥就随便拿。”

观从想当卜尹（就是负责占卜的官），平王就答应了。

当初，共王有五个宠爱的儿子，不知道该立谁当继承人，就祭祀群神，请神来决定。他把璧玉埋在屋里，然后叫这五个公子斋戒之后进去。康王跨过去了，灵王用手肘压在上面，子比和子晳都离得很远。平王年纪小，抱着璧玉就拜，结果压到了璧玉的纽上。所以最后康王因为是老大当了王，但到他儿子那辈就失去了王位；围当了灵王，结果自己被杀了；子比只当了十几天王，子晳也没当成，最后俩人都被杀了。这四个人的后代都绝种了。唯独弃疾的后代立了王，就是平王，最后还继承了楚国的祭祀，就像神预示的那样。

当初，子比从晋国回来的时候，韩宣子问叔向：“子比能成功吗？”

叔向回答说：“够呛呛！”

宣子说：“不是有句话叫‘臭味相投，就像市场上的买卖一样’，子比为啥就不能成功呢？”

叔向说：“问题是，没人跟他臭味相投啊！你想啊，取个国家得有五难：有宠信却没人支持，这是一难；有人支持却没人当老大，这是二难；有老大却没谋略，这是三难；有谋略却没人民支持，这是四难；有人民支持却没德行，这是五难。子比在晋国待了十三年了，晋国和楚国之间从没听说过有啥交往，这不就是没人支持嘛；他的族人亲戚都叛离他了，这不就是没老大嘛；他没事就惹事，这不就是没谋略嘛；他一辈子都是个流浪汉，这不就是没人民支持嘛；他逃亡的时候也没啥值得同情的地方，这不就是没德行嘛。现在老王残暴又不忌讳啥，子比犯了这五难还想杀君夺位，谁能帮得了他啊！我看啊，能继承楚国大业的，恐怕只有弃疾那家伙了。弃疾治理陈国、蔡国，把方城山以外的地区都收归楚国了。他那儿没有邪恶的人作乱，盗贼都潜伏起来了，老百姓的欲望都得到了满足，也没啥怨言。先王的神灵都认可他，老百姓也都信任他。芈姓家族一有乱子，肯定是弃疾站出来平定，这可是楚国的老规矩了。子比呢，官就是个右尹，地位呢，也就是个庶子，从神灵的角度来看呢，他又太疏远，老百姓心里也没他啥位置，他靠啥立足啊？”

宣子说：“那齐桓公、晋文公不也是这样成功的吗？”

叔向说：“齐桓公是卫姬的儿子，受到齐厘公的宠爱。他有鲍叔牙、宾须无、隰朋这帮人辅佐他，有莒国、卫国做他的外援，有高氏、国氏做他的内援。他听从好的建议就像水流一样自然，施恩惠给别人也从不厌倦。他有国家，不是很正常吗？我们晋文公呢，是狐季姬的儿子，受到晋献公的宠爱。他好学不倦，十七岁的时候就有了五位贤士辅佐他，有先大夫子馀、子犯做他的心腹，有魏焠、贾佗做他的得力干将，有齐国、宋国、秦国、楚国做他的外援，有栾氏、郤氏、狐氏、先氏做他的内援。他逃亡了十九年，但志向却越来越坚定。晋惠公、晋怀公不得民心，老百姓都跟着文公。所以文公有了国家，不是很正常吗？子比呢，对老百姓没啥恩惠，在外边也没啥援助，离开晋国的时候，晋国也不送他；回到楚国的时候，楚国也不迎他。他靠啥有国家啊！”

结果子比果然没能成功，最后成功的是弃疾，就像叔向说的一样。

平王二年的时候，他派费无忌去秦国给太子建娶媳妇。那秦国的姑娘长得可好了，来的时候还没到楚国，无忌就先回来了。他跟平王说：“那秦国的姑娘长得真不错，大王您可以自己娶了，再给太子另外找个。”

平王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就把那秦国姑娘给娶了，生了个儿子叫熊珍。然后又另外给太子建找了个媳妇。那时候伍奢是太子的太傅，无忌是少傅。无忌在太子那儿没啥地位，所以经常说太子建的坏话。那时候建已经十五岁了，他老妈是蔡国的女子，在平王那儿也没啥地位，所以平王就渐渐疏远太子建了。

六年过去了，平王让太子建去城父守边。那费无忌啊，还是日夜不停地跟平王嚼舌根，说太子建的坏话：“自从我弄了那秦女给大王，太子建就心生怨恨，肯定对大王您有所图谋，大王您可得小心点。而且太子建在城父手握兵权，又跟诸侯们眉来眼去，恐怕是要搞大事情啊。”

平王一听，立马召来太子建的师傅伍奢，责备他一番。伍奢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无忌在搞鬼，就说：“大王您怎么能因为一个小人的谗言，就疏远自己的骨肉呢？”

无忌一听，急了：“现在不制止他，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于是平王就把伍奢给囚禁了，还派司马奋扬去召太子建回来，打算干掉他。太子建一听到风声，立马脚底抹油，跑到宋国避难去了。

无忌还不甘心，说：“伍奢还有两个儿子呢，不杀了他们，将来肯定是楚国的祸患。干脆用赦免他们老爸的条件把他们召回来，他们肯定会来的。”

平王一听，觉得有道理，就派使者去跟伍奢说：“你能把你那两个儿子叫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你就等着死吧。”

伍奢一听，叹了口气，说：“伍尚会来，但伍胥不会。”

平王好奇地问：“为啥？”

伍奢解释说：“伍尚这个人啊，廉洁奉公，重视气节，慈孝仁爱，一听说要赦免他老爸，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回来。但伍胥不一样，他聪明过人，善于谋略，勇猛而自负，他知道回来就是死路一条，所以肯定不会来。不过啊，将来能给楚国带来麻烦的，肯定是这小子。”

平王听了，就派人去召伍尚和伍胥，说：“你们来吧，我放了你们老爸。”

伍尚听了，对伍胥说：“听说老爸被放了却不去救，那就是不孝；老爸被杀却不报仇，那就是无能；我能衡量自己的能力，知道该做什么，你走吧，我留下来送死。”

于是伍尚就回去了，而伍胥呢，他拿起弓箭，出来见使者，说：“我爸有罪，你们召他儿子干啥？”

说完就要射，使者吓得转身就跑，伍胥也就趁机逃到吴国去了。伍奢听到这个消息，叹了口气说：“伍胥这一逃，楚国可就危险了。”

结果楚国人真的就把伍奢和伍尚给杀了。

十年过去了，楚太子建的老妈住在居巢，跟吴国眉来眼去。吴国就派公子光去伐楚，把陈国、蔡国都给打趴下了，还把太子建的老妈给接走了。楚国一看这阵势，吓得赶紧加强郢都的城防。这事儿还得从之前说起，吴国边境上的卑梁城和楚国边境上的锺离城，俩城的小孩为了一棵桑树争了起来，两家大人一怒之下就互相攻打起来，结果卑梁城的人被打败了。卑梁城的大夫火冒三丈，就兵攻打锺离城。楚王一听，也怒了，直接国兵把卑梁城给灭了。吴王一听这事儿，也火冒三丈，兵让公子光借着太子建老妈家的名义攻打楚国，结果把锺离城、居巢城都给灭了。楚国一看这阵势，吓得赶紧加强郢都的城防。

十三年后，平王死了。将军子常说：“太子珍年纪还小，而且他老妈本来是应该嫁给前太子建的。”

他想立令尹子西为王。子西是平王的庶弟，为人有义气。但子西说：“国家有常法，随便更改就会乱套，乱说话还会被杀头。”

于是还是立了太子珍为王，这就是昭王。

昭王元年，楚国人民对费无忌可是恨得牙痒痒，都怪他谗言害死了太子建，还杀了伍奢父子以及郤宛。郤宛的同宗伯氏子嚭和伍子胥一看形势不妙，立马脚底抹油，跑到吴国去了。这吴国兵也趁机多次侵犯楚国，楚国人可是恨无忌恨得要命。为了平息民愤，楚国的令尹子常就把无忌给宰了，大家这才消了点气。

到了第四年，吴国的三个公子跑到楚国来避难，楚国还挺大方，直接封地给他们，让他们帮忙抵挡吴国。结果第五年，吴国就反过来把楚国的六和潜给占了。第七年，楚国派子常去攻打吴国，结果在豫章被吴国打了个落花流水。

第十年的冬天，吴王阖闾、伍子胥、伯嚭联手唐国、蔡国一起讨伐楚国。楚国大败，吴国的军队就一路杀进了郢都，还把平王的墓给糟蹋了，这都是伍子胥干的好事。吴国军队来的时候，楚国派子常带兵迎战，双方在汉水两岸摆开阵势。结果吴国把子常给打败了，子常只好逃到郑国去。楚国军队一溃千里，吴国就乘胜追击，一路打了五场仗，直接打到郢都。己卯那天，昭王只好逃出郢都。庚辰那天，吴国人就进了郢都。

昭王逃啊逃，逃到了云梦。云梦的人压根儿不知道这是他们的王，还把他给射伤了。昭王只好又逃到郧地。郧公的弟弟怀一看，说：“平王杀了我老爸，现在我杀他儿子，不过分吧？”

郧公赶紧拦住他，但心里也怕他会杀了昭王，于是就带着昭王一起逃到随国去。吴王一听说昭王跑到随国去了，立马带兵去攻打随国，还对随国人说：“凡是周朝子孙封在江汉之间的，楚国都把他们给灭了。”

摆明了就是要杀昭王。昭王的随从子綦一看形势不妙，就把昭王给藏了起来，然后自己冒充昭王，对随国人说：“把我交给吴国吧。”

随国人一占卜，现把假昭王交给吴国不吉利，于是就告诉吴王：“昭王没在我们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