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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管家听她轻言慢语的,无端端的平稳了心绪,定神一想:“……像是有过!当时老爷夫人都是急得慌了,隔得久远,竟是险些记不得了!”
朱沅撤了帕子:“那便是了,这病也不算凶险,人常说的‘心主馄饨’便是,又名‘小肠疝气’,平日好生养着自是无事,发作起来腹中疼痛昏厥。想来是因着要成婚,连日劳累,饮酒过量,今日又起得早了,迎着冷瑟瑟的秋风灌了一肚子,闷上心来,才发了作。也不消如何医治,待他自醒了便可。”
管家先是心里一松,后头又急得跳脚:“这迎亲大喜的事,岂不耽搁了?”
老太太责怪下来,只会说他们下人照看不周!
于明越正在旁边看着,不料她还通医术,见她气定神闲娓娓道来的样子,不由心中又喜欢几分。
戚云淮横插了一句:“可有法子令他早些苏醒?”
朱沅似笑非笑:“虽有法子,我也不过纸上谈兵罢了,不敢真个下手。”
戚云淮道:“若是不太凶险,还请朱姑娘一试,行善总比作恶来得好。”
这后半句意味深长的,可惜旁人都没听出来。
朱沅朝含素招手,让她拿了针匣出来,一时妙目流光溢彩,斜里看着戚淮云一笑:“也好,就当还戚公子赏识之恩了。”
话带双关,意为就当还清上回戚云淮报信之恩。
戚云淮听了,不置可否,严肃不语。
朱沅掂了根银针,定了定神,左右估摸着方位,朝冯涌腹部扎下。
后头朱泖看着,不禁又想起那夜自己被扎了一身,一时浑身哆嗦。
柳氏却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朱沅,全没发现朱泖的不对。
朱沅心中也无太大把握,要紧的穴道,她是万万不敢靠近的,宁可无功,不能有过了。
也是合该她赚了这面子,不知是她施针起了用处,还是冯涌自个转醒了。
他皱着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朱沅慢慢的收了针,轻声道:“谁可带了荣养丸,给冯公子服两丸即可,并无大碍。”
这围观的夫人当中,多数有随身带了这样养元益气的丸子,立即便有人送了过来。
冯涌满头雾水,只听得老管家附在耳边将事情匆匆说了一遍,便就着水服下丸子,觉着稍稍好些,便被人扶着站起,朝朱沅作了个揖:“有劳朱姑娘援手,来日必当登门拜谢。”
朱沅微微侧身让过,笑着先睇了戚云淮一眼,这才道:“不敢居功,冯公子原也无甚大碍。”
众人见她落落大方,不免都心生好感,只是吉时快到,不敢再多说,当下也不敢再让冯涌纵马,让他坐在马车中,临到女方家时再出来骑马。
当下前往观礼吃席的继续往牡丹园去,催妆迎亲的也往城中去,两厢背道别过。
牡丹园的外园,当真是开了流水席,附近的百姓都可进去喝杯水酒。
往内园去,才是亲眷友人的席位。
知客按往来亲疏、身份高低来依次排了席位。尊贵亲近的都坐到了宴厅里,实在排不下,不甚要紧的客人,都排到了外头露天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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