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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细细的看了看方荣恩的神色,再举起刀,挑开他的下摆,将刀比到他脚踝上头,自个抿紧了唇,奋力挥刀而下,这刀虽快,但要斩下人肢体,凭朱沅力气毕竟不够,兼之脚腕又比方才手腕粗壮许多,这一刀下去竟是未断,朱沅只得一刀接着一刀,连砍了三刀方好。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额上细汗:“自来是用些阴私手段,倒从未这般动过刀剑,实是手生得很,罢,倒也不指望如庖丁解牛般手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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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沅眼看着方荣恩抽搐,自己竟是又去斟了杯茶水饮下,这才悠悠的说了第二桩:“你道你那好父亲,是怎生得了急症,一病不起?呵呵,说起这桩,你们倒不愧为父子,这看妇人的眼光,恁般相似。他胡子花白,竟是贼心不死,成日里一双眼珠儿在妾身上流连,妾身便偷偷儿约了他夜半相会于园中,先设绳索将他绊倒在地,浇他一桶冷水,再将四下园门落了锁。可不巧,守门的婆子都饮醉了酒,他怕失了颜面,令满府皆知,又不敢大声叫嚷。可怜大冬天的,穿着湿衣在园中捱了一夜的冷风,这把年纪,如何受得住?可不就病了么?可这事儿,他还真不敢同人透露半句,是也不是?”
方荣恩忆起,那年父亲说是有事烦心,独自一人往园中散步,忘了时辰,后头不慎滑倒在池中,叫唤无人听见,方才病了的,不想也是她做下的好事!因着药力,他此时渐渐不觉得痛疼,只心中又痛又恨,只愿能扒朱沅一层皮,将她卖到最贱的窑子里,教些苦力成日糟蹋方才解恨!
朱沅了然:“大伯定是想着要如何折辱妾身了,可惜,如今大伯为鱼肉,妾身为刀殂。”
一边笑,一边挥刀割下了方荣恩的耳朵,血飞似箭!
“这第三桩事,大伯可忆起,自从年前尹始,嫂嫂便有些魂不守宿,对着大伯亦少了几分幽怨,你可知这是何故?”
方荣恩心中一紧,隐隐猜到,全然不敢置信,奋力扭曲挣扎起来,直恨不得坐起来将朱沅咬上一口。
可怜他自以为拼尽全身力气,看在朱沅眼中,比之虫蚁蠕动也不差什么。
朱沅终是忍不住大笑,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但令男人羞愤欲绝的,却是绿云罩顶了。
“大伯猜得不错,嫂嫂久疏乐事,妾不过唆使一精壮粗丑小厮稍加引诱,嫂嫂饥不择食,满身冰清玉洁一朝成虚。原来你淫人|妻,人淫尔妻,全是报应!”
这内院之中,本有所避讳,奈何有些粗事非男子不可,为免闹出丑事,生得俊俏白净的小厮轻易不许入内院,便有差事,也是同伙,断没有独自行动、有机可趁的情形。只有些生得粗蠢的小厮,反倒令人少几分顾忌,在内院走动得多些。朱沅便是寻了个形容粗丑,但极会来事的小厮,许以金银,教他故意觅得机会,在罗氏面前显露精壮之态,又教他拿一双眼儿放肆的偷窥罗氏。这小厮心道就算此事不成,罗氏亦是要脸之人,不好摆明斥责,就算发作赶他出去,他得了朱沅的金银也足够了,因此倒也不惧,便满口应下。罗氏生于深闺,出入前呼后拥,断没见过这阵仗,初时不悦。但方荣恩又被朱沅所惑,不入罗氏房中。这小厮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诱,罗氏半是怀怨报复方荣恩,半是春|心荡漾,终是打熬不过,就了这小厮,倒真得了乐趣,对方荣恩怨气也少了几分,方荣恩只道她自己想通,乐得轻松,从未多疑。
不想今日得闻真相,方荣恩羞愤几欲晕撅。
又见朱沅将刀比于他裆上:“这祸根,去了可好?”
事关命根,方荣恩就算恨不能食其血肉,也不禁面露哀求。
朱沅有意放慢手脚,只将刀尖在他裆口轻刮,有意让他在无尽的畏惧中崩溃。
眼见方荣恩涕泪四流,她终是一刀落下,一股闻之令人心颤的闷嗤声响起,方荣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待朱沅一杯水将他泼醒,方荣恩迷迷瞪瞪醒来,见这修罗惨况竟不是恶梦一场,如今父母皆死于朱沅之手,妻子罗氏亦被朱沅引诱做下丑事,自己又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不得升天,一时心中木然,痛得狠了,眼神亦呆滞了。
朱沅叹息:“整整七年,今日方能将大伯肆意宰割,可恨你那好弟弟,妾身十二年来从未蒙面,又因身在内宅,实在无法对他动手,实为憾事。”
方荣恩一听,眼中倒恢复两分神采:也有你这毒妇做不到的事!
朱沅才予他两分希望,又猫儿戏鼠般夺走:“只是从今日起,他再没你这兄长为倚仗,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物,恐怕不需妾身动手,亦如折断双翅,逃不过被人碾成碎泥的命运罢?”
方荣圃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自幼父母疼爱,滋养了一副无所顾忌,自命风流的性子,无能又愚蠢,尤擅惹事生非。外人不过看在方荣恩面上不与他计较,方荣恩对这弟弟倒无甚兄弟之情,不过曾应承过父母,每隔数月便着人送银票去与他花销。如今除去了方荣恩,方荣圃很快便会尝尽这世情冷暖,快活不了几日。
方荣恩见她天罗地网般算尽,又见她满脸恶意的笑看着自己,似还有后招,猛然想起自己的儿女,不由一惊,竭尽全力的嘶声道:“稚子无辜!”
声音极其微弱,几乎无法辨识,朱沅却已听到:“稚子无辜?妾身的幼弟无不无辜?”
方荣恩一口浊气堵住,堪堪翻了个白眼,却被朱沅迎面再泼了杯水,发须湿漉漉的,被血沾成了团,并有几片茶叶混于其中,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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