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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1页）

我看了一眼额日斯，对着其其格轻盈一拜，说道：“回王妃的话，怀亦不怕王妃笑话，前些天我因为任性，同哈达闹了些矛盾，但哈达不计前嫌，依旧对我宠爱有加，我想着我该给哈达赔礼道歉，所以，偷练了许久，本意是想在今晚回帐后跳给哈达一个人看的...”

那天晚上很热闹，欢歌笑语一直持续到东方的天空开始亮。

帐篷里，额日斯将我紧紧搂在他的怀里睡的很沉，我轻手轻脚的从他怀里脱出，拿走他随身携带的短刀，偷偷递给了门外的喜兰，喜兰拿了刀就匆匆走了。我回到床边，看着额日斯满脸的笑意，只觉得自内心的厌恶。

我不愿意再去床上睡，趴在床边的桌子上闭上了眼，很快就睡着了。近来，我常常梦见母后，梦见父王，梦见阿域，也会梦见含卉，也常常梦见云峥哥哥...

将近中午时，克旗草原藩王巴特尔王的儿子小巴特尔匆匆来到了我们的帐篷外，我看着小巴特尔欲言又止的表情，很识趣的走出了帐篷，退出去前，只听到小巴特尔匆匆的说着：“哈达，您的贴身短刀现在何处...”

喜兰看着我走出来，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公主，阿新让您放心，都办妥了！”

阿新是我从大图带来的陪嫁太监，有些身手，机灵敏捷，我能想到，额日斯的贴身短刀出现在腾格尔的帐篷附近，腾格尔会在阿斯兰面前如何诋毁额日斯。

第二天晚上，席上的气氛有些微妙，额日斯不像昨日般意气风，座上的各人，有的知道生了什么，有的不知道，也有的，装作不知道。腾格尔应该是得了阿斯兰王的默许，一直嘻嘻哈哈的找额日斯喝酒，借着醉意话里话外的笑问着额日斯为何迟迟不交自己手里剩余的兵权，是不是还有他用，额日斯也知道自己是被阿斯兰王猜忌了，虽然阿斯兰王没有亲自提出交兵权，但从腾格尔的口中说出来，难保不是阿斯兰王的意思。

今天的宴会结束的很早，我躺在额日斯的怀里，怯生生的诉说着阿斯兰王今天看我时的样子像是想要吃了我一样，让我很害怕。

阿斯兰王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肆无忌惮的凝视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额日斯不可能不知道，但那个人毕竟是自己的父亲，额日斯已经被阿斯兰王猜忌，又在连着在两天的宴会上驳了阿斯兰王相对而言更信任的弟弟腾格尔，所以，他这时只将这种凝视视作阿斯兰王对自己的警告，刚好言安慰了我几句，他就被老巴特尔王派人叫走了。

额日斯是被人扶回来的，他一看见我就狠狠将我揽进怀里，用满嘴的酒气含糊的说着：“怀亦，我不可能将你交给任何人，你永远是我额日斯一个人的女人！怀亦，怀亦...”

我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有人提议他将我献给阿斯兰王，先消除了阿斯兰对他的猜忌，再做打算，但我知道，额日斯不会那样做的，至少，暂时是不会的。

额日斯睡着之后，我走出帐外，看着明亮的月光照耀着纯粹的古玉草原，静谧而美好，我一个人静静的看了许久的月亮，我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继续下去我的出路会在哪里，我的思绪似乎飞了很久，但又却不知道飞往了何处，只有回过神后满脸的泪水...

这天晚上，睡不着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

第二日一早，我一走出帐外，就看到了牧仁，牧仁是额日斯的亲卫，也是当时陪着额日斯一同去大图的人，平日里，因为我的身份，再加上额日斯对我的宠爱，所有的人都对我毕恭毕敬，恭迎讨好，唯有这个牧仁，总是用一种冷冷的眼光看着我，所以一大早看见他，我觉得有些晦气。

我接受了牧仁的拜礼之后便准备走开去散步，却被牧仁叫住了：“哈台，那把短刀是额日斯哈达的贴身之物，您觉得谁最有可能拿到它去陷害额日斯哈达？”

我将牧仁叫到了一处无人的帐篷，静静的等着他说话，牧仁却说起了其他的事：“哈台你还记得吗，当初在你们图国的那片丛林里，死过一个叫查干的人，他，是我的亲哥哥...我自小没有父母，是哥哥带着我长大，后来又带着我从军，带着我投奔了当时还是先锋将军的额日斯大王子，我哥哥他聪明冷静、遇事沉稳、作战勇猛，他曾经是哈达最看重的人，前途无限。但他，却因为你，死在了你们图国，在我们草原，没有死在草原的汉子，下辈子是不能转世为人的，我真恨你们图国，真恨你们图国的男人，更恨像你这样会蛊惑人心的图国女人！但我早就同哥哥在太阳神面前立了誓，永远追随哈达，永远拥护哈达，自然，也会永远保护哈达的家眷。但我实在想不到，最后，成了哈台的人，居然，居然会是你！”

牧仁说到这里，咬紧了牙关，然后继续说道：“我平日里待哈台你怠慢，是出自本心，但，但我牧仁也绝对不会违背自己曾经在太阳神面前立下的誓言，所以，我还是会像保护哈达那样保护你！只是，哈台，我想问你一句话：你是真心追随额日斯哈达吗？”

牧仁盯着我的眼睛，目露凶光，杀气腾腾的说道：“那把短刀，是你拿出来，对吗？”

我笑道：“牧仁，我念在你和哈达的关系，一直容忍你对我的无理，但直到今天，我突然现我错了，我问你，你怎知我不是真心追随哈达？我虽是大图的公主，却并没有在大图享受过公主应有的荣耀，不然，今天嫁到你们古玉来的女人也不会是我。你也应该听说过，自古以来和亲公主，大多都是从宗室女中选取，而我，是大图国君的嫡长女，当初在大图，哪怕只要有一个人为我撑腰，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我迎着牧仁的目光，定定的说道：“我是在嫁给哈达以后才有了如今的恣意潇洒，富贵荣耀，这与一个女人来说，便是全部，我有什么理由不真心追随额日斯哈达？！牧仁，你自小生在古玉，又长在阿斯兰王整合古玉的这些年岁里，阿斯兰王是何等人物，你应该比我更是清楚，所以，我请你，用你的心和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若哈达被阿斯兰王猜忌惩处，我作为他的哈台会是如何处境？更何况，我在他眼里，还只是一个战败国的和亲公主，他既然可以将我随口赐给哈达，恐怕...”

说到这里，我不可控制的打了一个寒战，此刻，或许我是真的怕的，我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牧仁，哈达对你素来不错，你却没头没脑的过来挑拨我和哈达的关系，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居心，我以为你查出了短刀是被何人偷走的，却不想你是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说着我就要走出帐篷，牧仁在我背后说到：“如果不是你，还会有谁？哈达是不可能真的去刺杀腾格尔亲王的！那天晚上，哈达喝了酒，只有你跟他整晚在一起，除了你，还有谁？”

我头也不回的接着往出走，留给牧仁一句：“牧仁，你记住，我是不可能做任何对额日斯哈达不利的事情的，他若不好过，我肯定也不会好过的，甚至，会更惨...”

我径直走出了帐外，心里却在说着：“对，牧仁，就这样怀疑我，这样怀疑我就对了...”

我也知道额日斯是真的爱护我，至少，目前他是真的爱护我的，但，又有什么办法，我们的身份、立场本就不一样，我若放弃我的一切追随他，我的阿域，我的大图便会有危险...

我的到来，与大图、与我，均是耻辱，与额日斯，却是褒奖、是炫耀，这其中的曲直对错，永远无法理清，但我知道，一个女人，是永远不会对一个强占她的男人存有怜悯爱护之心的，我巴不得额日斯死，死的越惨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