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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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请问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念重新低下头，声音没有半点起伏。他既没有问沈逸泽来这里找他干什么，也不想探求他现在如此憔悴的原因，沈逸泽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小念……你一定要这样吗？”

沈逸泽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想象过无数次父子重新相见剑拔弩张的场景，沈念也许会骂他，会责怪他，但他唯独没有想到沈念会想现在这样，毫无波澜。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

  沈念没有接他的话，望向沈逸泽的眼睛犹如一潭死水。

  “请问您有什么不舒服吗？”

  “沈念。”

沈逸泽扶额，语气开始急促，“你就不能好好和爸爸说话吗？”

  沈念的表情这下终于有了变化，他眼神微沉，上下扫射了几次，漫不经心地说了几个字：“你配么？”

  沈逸泽明显是被沈念这样的话给噎住了，他额角青筋鼓起，几个深呼吸后又把异样的情绪稳了下来，随即慢慢恢复平静，从包里掏出了一沓报告单。

  沈念没有伸手去接，他不明白沈逸泽怎么突然稳住了脾气。他的父亲有多虚伪和冷漠，没人比他更了解。

  果然，看沈念没有动作，沈逸泽的语气竟带了几分恳求：“小念，你看看它吧。”

  沈念这才慢条斯理地接过桌上的报告，并出言讽刺了一句，“怎么，你要死了？”

  「患者沈年儿童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

  沈念的心脏像被重锤了一下，耳边出嗡嗡的轰鸣声，他想他知道沈逸泽来找他的目的了。

  沈念不动声色地将报告重新放在桌上，望着沈逸泽的目光淬满了冰冷。

  原来如此。

  沈逸泽的小儿子生病了。

  omega神色一变，眉宇间陡然露出凶悍的神色，咬牙切齿见脸上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整个人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神愈阴森恐怖，冷冷地望来，令人不寒而栗。

  “小念……你弟弟病了。”

沈逸泽低下头，他早已不再年轻，眼角生出了皱纹，他的头深深埋在手心里，语气不乏乞求之情：“爸爸求求你，救救他。”

  似乎是被沈念的眼神惊到了，但沈逸泽为了小儿子还是硬着头皮和沈念说着好话。

  “他叫沈年，因为他出生的时候和你一模一样，所以名字也和你差不多。这么多年，爸爸也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你，和你修复关系。但是自从你读研那次我找你导师之后，你毕业之后就离开了那座城市。爸爸知道你是在躲我，所以不敢再擅自联系你。可是，可是年年病了，我和他妈妈都做了配型，我们的骨髓都不匹配，爸爸求你救救年年，他是你弟弟，今年只有三岁啊……”

  沈念一只手抚摸着自己高耸的肚子，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桌上的钢笔，犹如铁钳一般难以撼动。他单手使力，五指关节紧抓，平滑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肤。

  “弟弟？沈逸泽你是不是忘了我妈死了多少年了？我没有什么弟弟，不过曾经倒是有一个妹妹，你还记得吗？”

沈念冷漠的眼神忽然变得炽热无比，像是有火把在燃烧，“你甚至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妹妹吧，当时你被那个beta小三迷得失了魂，满脑子只有她和她的儿子，怎么还会记得我妈和我未出生的妹妹？”

  “不过……报应不爽啊。”

omega一向温和的目中流露出悲愤之色，“听说那个beta给你生的儿子车祸死了？你这个小儿子也是她生的？”

沈念瞄了桌上的报告一眼，嗤笑道：“你小儿子是omega啊，看来你是又娶了个新老婆？毕竟你那个beta妻子可生不出omega。”

  当初爱得要死要活的女人就这样被沈逸泽抛弃了，a1pha甚至在他们儿子死后没多久就再次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这种被心爱之人抛弃背刺的感觉，终于不止鹿露一个人尝到了。

  “沈念。”

沈逸泽的拳头紧了又松，但他完全不敢对沈念表露出一丝的不满。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你弟弟真的是无辜的，爸求你，救救他。哪怕只是先去配个型，爸爸求你了，你弟弟在等着救命啊……”

  沈念突然在这一刻有些迷茫。

  沈逸泽好像很爱他的每一个孩子，除了自己。他冷眼看着沈逸泽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只为求他救自己另一个孩子的模样，心里就像有刺在扎。

  一瞬间，关于父亲的回忆在沈念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

  看着他为了另一个孩子毫不犹豫地放弃尊严乞求自己的时候，沈念脑子里都是小时候沈逸泽在花园里帮他推秋千，笑着安慰他‘小念别怕，爸爸在这’的样子。曾经日日将他抱在怀里哄弄，再到后来只在母亲葬礼上远远瞥见沈逸泽在外面的车里抽烟的侧脸，那双毫无感情的寒凉的眼眸，决绝冷漠驾车而去的背影，就像刻在沈念心底的咒。

  霎时间，记忆中沈逸泽的脸变成了沈念前夫的样子。上一秒a1pha还在对着他母亲的墓碑誓一定会好好疼爱沈念，下一画面旋转，花瓣纷飞中他搂着一个beta吻得痴狂。

  没有人爱他，没有人爱沈念。